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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完整文集阅读

月缱绻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梁千柔程慕睿的现代言情《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月缱绻”,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在前往青藏的火车上,一次热心相助使我们相互认识了。冥冥之中,这场相遇牵动着我与那位外科医生的缘分。我,为他好心递上应救高反的葡萄;他,在餐车前替我付了早餐钱。我们在旅途中一起观山走海,看过银河星空,也在漫花飘落的大树侃侃而谈……后来,旅游结束后,我删掉了他的好友,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想让姐恋爱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谁想,我们又相遇了……...

主角:梁千柔程慕睿   更新:2024-07-26 21: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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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千柔程慕睿的现代都市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完整文集阅读》,由网络作家“月缱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梁千柔程慕睿的现代言情《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月缱绻”,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在前往青藏的火车上,一次热心相助使我们相互认识了。冥冥之中,这场相遇牵动着我与那位外科医生的缘分。我,为他好心递上应救高反的葡萄;他,在餐车前替我付了早餐钱。我们在旅途中一起观山走海,看过银河星空,也在漫花飘落的大树侃侃而谈……后来,旅游结束后,我删掉了他的好友,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想让姐恋爱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谁想,我们又相遇了……...

《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完整文集阅读》精彩片段

一个月的光景,说长不长,每天忙忙碌碌下来,日子飞快。
考古队的工作,也取得了很大进展, 仅仅从文物发掘上,都出现了不少惊喜。
最多再待一礼拜,她们就能收工打道回府了。
前几天天气回暖,太阳很好,体质好点的男队员,大中午都能只穿个短袖晃荡。
但到了今天,北方寒流一来,十几度的温差说降就降,白天天阴着,还刮风,土块都变得冷硬冷硬,不好铲。
下午4点多,开始飘起雨,李斌老师索性让都早早收工,回村子里待着了,他晚上还有个线上讲座,也好回去再准备准备。
晚上八点半,2队的招待所里,热火朝天,年轻人坐在大厅里,围了两桌玩狼人杀。
考古队里除了这会儿留在基地板房里看方值班的张华和梁千柔,其余人都在这里。
连李斌都因为这里网比较好,找了个房子忙他的讲座。
原本看方值班是轮不到梁千柔一个女生的,但因为一个男队员家里有事,临时请了假,空出一个缺,梁千柔只能顶了上去。
不过好在她和张华只值到晚上11点钟,后面的时间轮到其他几组男生。
此时赵鹏一身酒气,满脸不悦皱着眉从村民私设的麻将馆出来,走了几步朝地上唾了几口,“妈的,真倒霉。”
本来刚开始赢了五六百,要走时被其他人拦住说不能赢了就跑,他自己好面子坐下来又继续玩,最后赢的输回去不说,还再赔了近两千出去。
雨湿漉漉的下着,他没打伞,也没心情打伞,雨落在身上,解不了一点内心的烦躁和火气。
“妈了的。”
他又开始乱骂。
路过招待所,看到窗户里面,一群人聚着,接二连三的笑闹声传出屋外。
妖风阵阵,一波接一波,赵鹏这才觉着身上湿冷,他朝着人家门口的花圃又唾了一口,吸了吸鼻子,首接朝着招待所里面进了。
大门没有锁,只是闭着,他手一推,就开了。
招待所的老板还待在大厅看这些年轻人玩,凑热闹。
赵鹏一进来,放进了屋外的寒气和冷风,所有人都转过去看来人。
考古队员一看是赵鹏,正玩的游戏,停下来了,屋子里一片寂静。
还是老板先反应过来,笑呵呵走到赵鹏跟前,“哟,鹏司,你咋过来了。”
赵鹏此时脸上挂了笑,谎话张嘴就来,“我屋里最近卸柿子,问一下你家里有多余的鸡蛋盘吗?”
柿子易碰烂磕伤,有些人家就会把摘下来的柿子放在鸡蛋盘里,好看也好放。
招待所老板自己家里没有柿子树,用完的鸡蛋盘也确实没什么用,“那你这等一下,我进厨房看一下,有没有不一定啊。”
赵鹏嘴上说无妨,有了更好,没了也没事。
老板一走,两拨人前尘往事彼此心知肚明,但又得表面装一装,其中考古队一个男生还多问了一句:“赵哥,喝水不?”
周楠楠听罢脚下踢了那男生一脚。
赵鹏摆了摆手,也是装模作样笑着,“不喝不喝,你们玩你们的。”
剩下的人继续玩狼人杀,不再和赵鹏交流。
赵鹏佯装等待,注意力全在余光中,今晚上人还挺齐的。
老板很快出来,手里只拿了一个鸡蛋盘,“对不住,哥屋里就剩一个,我们留这东西没用,也没攒下多少。”
赵鹏接过的同时,还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烟盒,取了一根烟,发给了对方。
老板接过后,知道屋子里的女生不喜欢闻烟味,就带着赵鹏去了屋外,把门闭紧。
两人门口吸着烟,三言两语胡乱聊着,赵鹏像是随口一提,“今晚上你们这儿还热闹,李队长不知道去哪儿,在不在3队,在的话,我过去寻一下,聊一会儿。”
招待所老板还不知道赵鹏从考古队离开的真正原因,赵鹏这种人,干什么都不长久,考古队干几天不干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在3队,就在我这儿里,楼上呢,好像是开什么视频会议。”
赵鹏心里算了算,那就没几个人在仓库里待着。
烟抽完,两人告了别,老板进屋了。
赵鹏继续往回家走,走了十来步,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又弯着身子跑回去,待在窗子底下偷听。
听了一会儿,没什么有用信息,他准备走人,又听见一个女生道:“小兵小刘,你俩累了就上楼歇一歇吧,11点了还要和师兄师姐换班里。”
接着一个男生道:“楠楠,你要是乏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等师兄师姐值班回来,我们一起回。”
“你们说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值班,孤男寡女,会不会酝酿出什么感情,有什么发展啊。”
“屁,再不要胡说,师姐人家有追的和喜欢的人呢,用得着你在这里点鸳鸯谱。”
赵鹏这下听明白了,他又佝着身子快速离开,心里的盘算和欲望,在黑夜里,翻了又翻。
他继续走着,村里常见的一条狗对面走来,他喊了一句“旺财”,狗没理他,朝荒废了很久的院落走去。
赵鹏陡然升起怒火,连条畜生都要给他脸色,他弯腰随便捡了块石头,快走着去追狗。
到了旧院,他步子放轻,嘴里还叫着旺财,忽而,一道人影闪过。
“谁?”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当车子再次启动后,梁怜冬才意识到她和他的装扮,竟都是风衣。

原本风衣的款式和颜色,就都大同小异。

猛的一看,就像是也穿的情侣衣一样。

所有的巧合,让梁怜冬忍不住天方夜谭般地胡思乱想,冷静下来后,又心里吐槽自己怎么跟网络上的屌丝段子一样癫狂。

“今天坐公交,和一个女孩的肩膀碰了一下,那一瞬间,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人齐了,洛桑才开始把大家都拉进了同一个群里,让改了备注。

群里一共六人,三男三女。

梁怜冬很快根据各自的头像,把人都一一对应上。

司机洛桑是位康巴汉子,副驾驶坐的女孩叫上官曦,也是独自一人出来玩。

后座第一排的情侣,用的是情侣头像,男的叫宋山,女的叫唐可,两人都是成都人。

再就是最后一排的他们两个了。

梁怜冬点开了那张海边的风景图,看到了他的名字,程博瀚。

程博瀚。

是程不是陈,那她算是猜对了。

三个字,两个字都是后鼻音。

她生在西北,即使普通话说得流利,但有时还是会犯前后鼻音不清的错误。

梁怜冬脑子里正默念程博瀚几个字的正确读法,前排的唐可又转回身道:

“你俩名字可真好听,程博瀚,梁书shì?”

“是个多音字,读shì也读tí,不过在我的名字里,取的tí的音和意思。”

梁怜冬耐心解释。

唐可听完后,拍了拍宋山的肩膀道:

“山哥,以后咱俩的孩子也要取三个字的名字,也要这么好听。”

宋山眼里含笑道:

“只要户口能上上去,别说三个字,你就是取四个五个字都行。”

这时,洛桑开始喊了,让大家坐好,把安全带系上,准备出发了。

洛桑似乎没有想着眼下就把车内的气氛活跃起来,反而顾及他们几个都是头次进藏,情绪不宜太激动,就让各干各的事,想睡就睡,没有硬扯什么话题,让大家一起硬聊。

刚才稍微松弛的气氛,因为车子启动,稍微冷却了点。

不过总的来说,冷却的,也只有最后一排。

坐在副驾驶的上官曦看到新奇的地方,会向洛桑询问,洛桑也都一一回应。

宋山和唐可,又是情侣,更是亲密,一直都在碎碎说着话。

反观下来,也只有梁怜冬和程博瀚,有那么些疏离。

梁怜冬用余光发现,程博瀚已经闭眼休息了,看着并未有与她聊天的想法,她便也止住了主动攀谈的心思。

她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大脑有了点困顿的倦意,还在考虑要不要也闭眼眯一会儿,顺带还能屏蔽住这种疏离的尴尬,车又停了。

原是出城上高速,所有人都得下车检查身份证。

梁怜冬所坐的位置注定她是最后一个下车的,gl8的商务车型比一般轿车高那么一丢丢。

这点高度原本算不了什么,走在她前头的程博瀚下了车,却又转过身来朝梁怜冬伸出了胳膊。

梁怜冬却微微愣了一下,但并未将手搭上去,自己直接下了车,不过还是浅浅笑了一下,朝着他道:

“谢谢。”

程博瀚自然收回了胳膊,并不觉尴尬,点了点头,

“走吧,去排队。”

检查完证件后,又重新上车。

距离第一站景区巴松措,三百多公里。

一路上的检查和限速,等抵达巴松措景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在巴松措的停车场,洛桑提议这顿饭大家一起吃,可以互相增进感情,熟悉熟悉。

吃完以后,再一起去逛景区。

几人无异议,但梁怜冬只好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就在巴松措,提前约好了,这顿饭就先不和大家一起吃了。”

虽然早已事先告知过旅行社,阳光照在洛桑的脸上,他却笑得有些勉强,露出洁白的牙齿,

“梁小姐,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叫过来一起吃吧。”

梁怜冬能理解洛桑的好意,同行的几个陌生人,如果不能在同一时间,彼此成为朋友。

错过第一时间的亲密交流后,梁怜冬很容易成为被群体“孤立”的那一个。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想着拒绝,她与赵欣然已经一年未见。

旧友重逢的相处,也只有很短的时间,闺中密友的见面,不该再掺杂一些和陌生人的社交。

“洛桑,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和我朋友就行了。”

“那我们吃完等你我们一起进景区?”

“没事,你们要是吃完就先进,不用等我,我们后边就进来了。”

洛桑到底还是希望能一起,

“其实我们一起进……”

“洛桑,赶紧带我们吃饭吧,饿死了,人家都说了不一起了,你别再叭叭的劝了。”

本来冷眼旁观的上官曦突然插z进来,打断了洛桑和梁怜冬的太极。

既然如此,洛桑就也放弃了,对着其他人道:

“那走吧,我去带你们吃牦牛肉火锅。”

梁怜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这个一开始的行为,是如此的不合群,但那也没有办法。

原本和洛桑并行的上官曦,突然停住步子,转身走到程博瀚的身边,笑着与之交谈。

梁怜冬看到这一幕后,继而转了身,朝停车场的入口方向看去,等待赵欣然。

几乎是下一秒,梁怜冬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滚着土与烟,一辆白色的车出现,径直朝着停车场驶来。

另一边离开的大部队里,上官曦倒也没有显得太过热络,面对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也只是矜持的询问一些日常问题。

“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我听那位梁小姐叫你程医生,所以,你也是医生?”

一个“也”字,信息量十足。

程博瀚并非完全偏执的喜欢独来独往之人,否则他也就没有必要报一个小团出来游玩。

所以,面对上官曦的问话,他都也礼貌有分寸给予了回应。

停车场附近的餐厅就三五家,几步路就到了。

洛桑招呼着大家进屋,走在最后的程博瀚还是在进屋前,回头朝来时的路看了一眼。

他看见白色的轿车旁,一个女生和梁怜冬热情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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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4月中旬到神木开始,梁含之的工作和生活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恢复了正轨。

随着太阳直射点的北移,天亮的一天比一天早,她的上工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早。

有时候大家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亮眼且丑的马甲,戴着安全帽,蹲在探方里一层层扫土,拍照、记录。

一眼望去,哪里还分得清民工和研究员,大家都一样。

身体和大脑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就不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中间6月底某一天,梁含之的父母来了一趟石峁村,当时接到电话的她还坐在小马扎上找北绘图。

领队王老师也是善解人意,当下就让梁含之把工作转交一下,不急的活就先放下,给她放半天假,让她去见父母。

虽说当初来神木的时候,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想躲开一些父母介绍的避无可避的相亲,但这么久,父母来看她,她也很高兴。

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直接穿着上工的衣服就去村口找父母。

梁国伟和王昭霞就在村口和门口闲坐的老太太聊天,就看见100米远的地方有个女孩,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戴着防晒帽,走三步跑两步地朝他们过来。

“爸,妈。”

梁含之最后10米一口气跑到他们跟前,把人抱住。

王昭霞才把姑娘抱了两下,本来就瘦的人,现在骨头都硌人,

“你一天天的不好好吃,胡减肥,看现在瘦成啥了。”

“哪里瘦了,是肌肉好吧。”

梁含之说完,还把防晒服袖子拉上去,做了个屈肘的动作,给他们看她的肱二头肌。

梁国伟自从见了闺女,脸上一直乐呵呵的,笑着笑着,看到女儿鞋子和裤腿上的土,又变成了苦笑。

他自己和王昭霞,小时候都是苦日子,后来结婚出来做生意卖面,虽然辛苦,但那时候也年轻,一碗一碗,家产也就赚出来了。

有了梁含之,家境已经算是不错了,没让她吃什么苦,谁能想到一路培养下来,他们千辛万苦从土里走出去,女儿又走回土里。

不过眼下,心里虽然有一点舍不得,但发牢骚的话,还是没说。

“小媞,车上后备箱,给你拿了些东西,还有一箱苹果,你妈昨天还做的肉臊子,你不是说宿舍有冰箱,完了都拿回宿舍冻下。”

“爸,这儿苹果多的跟啥一样,你还从西安拿,费劲不。”

梁含之一想父母拿着这些东西一路坐高铁过来,然后从神木市租车再开到石峁村,心里就有些难过。

“哎,你放回宿舍,和同事一起吃。”

…………

在原地聊了几句,梁含之就说领导给她放了半天假,带他们去吃饭逛逛。

王昭霞心里一想还能和闺女再多待半天,又是高兴又是不放心道: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你领导会有意见吗?”

“妈,没事,本来大家都是换着休息,我来了这边,一天假都没休过,老师们人都很好的。”

用完饭后,梁含之带他们去参观了石峁遗址已对外开放的区域,

“神木石峁遗址博物馆可能明后年就能建成了,到时候就能吸引更多的游客来这里了解这座目前中国发现的最大史前城址了。”

梁含之在说出这句话时,虽然听众只有自己的父母,她自己本身也没有做为多大贡献,看着风卷起黄土高原遗址上的尘土与黄沙,跨越千年的对话,突然心里觉得澎湃,与有荣焉。

如果没有王昭霞接下来的话,梁含之可能还会再自我感动一阵。

“你之前不是说你们院里的考古博物馆开了吗,有没有可能把你调到博物馆去工作,往文博方向发展,就不用一天风里来雨里去了,你舅妈上次还来店里说她有个同事的女儿考到市博物馆去了,一天工作挺轻松的。”

梁含之原本还想再细讲石峁遗址的考古意义,却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扭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梁国伟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吸一边道:

“对,你考试的书还看着没,完了可以看看你们这个专业其他岗位,或者看公务员有什么适合的岗位,去看看,试一试,不一定非得是田野考古。”

梁含之深呼吸了一口,从说不出话,到不想说话,在她沉浸和感动于父母翻山越岭对她的爱时,他们却总能有办法说出十分扫兴的话。

即使梁含之自己也知道他们的话很有道理,都是为她着想,可她却还是会本能地产生抵触的情绪。

她敷衍了一句,“嗯,再说吧,有份工作能干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我挑肥拣瘦,再说野外工作,包吃包住,一天还能多给一二百补贴。”

“你,”

王昭霞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被自己的丈夫拉住了胳膊,

“行了行了,都这么大了,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知道。”

于是,三个人都心有默契似的,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晚上,父母把给梁含之带的东西,帮她拿回宿舍后,就开车去了市里住酒店,坐第二天早上的高铁回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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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是因为赚的辛苦钱,梁依岚父母在物质和金钱上,对待梁依岚从来都是不克扣,但也绝对不让她去胡乱消费,买奢侈品这些东西。

现如今她自己工作了,更不可能去跟父母要钱,虽然她自己赚的不多,但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毕竟说句不要脸的,有人在后面托底。

所以按照现状,梁依岚在西安,绝对算是家境尚可,再吹点牛,也能算是小有钱人的家庭了。

可是,去香港玩一圈,深切体会一把那里的消费和房价,只能说,有钱人跟有钱人之间,也存在着鸿沟一样的差距。

她不想从一个平视的级别,变成被别人俯视。

况且对方十有八九还有个白月光一样的初恋,她得避免凑这个热闹,淌这趟浑水。

从香港一回来没过几天,暑热还正当头,就到了二十四节气的立秋。

朋友圈此起彼伏地发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时,梁依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秋天来的这么早。

早到让他们曾坐在玛吉阿米的楼上说的话,注定成为成年人再一次的场面话,仓促的无法实现。

日头还是很长,只是早晚的温度逐渐变得宜人,适合人类出动。

梁依岚喜欢在黄昏的时候,搬个马扎在工地里,戴着防晒帽,看火红的太阳变成落日。

飞机也会从落日余晖里一架架飞过,再留下一道道残云。

程鹤轩会给她发消息,她但凡收到,也一定会回复,但从不主动发消息。

逐渐的,或许是对方也察觉到了梁依岚的消极态度,发短信的频率也不那么多了。

梁依岚总会悲观地认为,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跟加过的无数个微信好友一样,彼此最终都沉寂在对方的联系人里面,不再联系。

日子就在这上一秒自我清醒,下一秒自我沦陷中度过。

9月中旬,就到了中秋。

梁依岚的中秋节,工地上给她们放了假,但她也没有像平常家庭一样,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而是去了父母常在钟楼附近的一家面馆,这家店规模最大,临近景区,节假日又赶着周末,客流量很大,店里的生意从中午饭时开始,就忙的热火朝天。

店员和父母早已分工明确,一是不愿让她帮忙,二是怕她帮倒忙,最后只好把她撵到后厨去削土豆。

梁依岚削完一盆土豆后,老毛病犯了,后脖颈连刺带痛,心里默默想,可真是干一行,恨一行啊。

午饭的高峰期过后,店里才稍微得了空,不过梁依岚在和土豆做完斗争后,又开始和葱做斗争。

在剥完第三捆时,前台的店员进来喊:

“小缇,有你的快递。”

梁依岚听见还愣了一下,她的快递?

她的快递怎么可能送到这里?再说,她能有什么快递?

她把手胡乱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就走出来,一看是顺丰快递小哥。

“梁依岚,签一下字。”

是一个大盒子,梁依岚试抱了一下,还蛮重的,她低头在盒子上正签字,小哥又说:

“等一下,还有一个你的花。”

梁依岚视线跟着小哥去移动,见他出了门,又提了一篮花进来。

是一篮花,不是一束花。

来不及看清花的各样品种,首先脑袋里冒出的词是金桂飘香。

因为花和花篮的色彩都是趋向金色或者橘色,就很有秋天的感觉,也符合中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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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天亮得晚,9点大家才零零散散地下来吃早餐。

程鹤轩到了一楼餐厅,先是看到了洛桑,洛桑也恰好抬头,便立即招手:

“过来坐。”

本来在和洛桑讨论看地图的梁依岚便也抬头去看,瞧过去,才知道是程鹤轩。

两人目光碰到一处,梁依岚微笑了下,便低了头继续看地图,倒是程鹤轩稍微有些失神。

今日的梁依岚明显是打扮过的,披下来的卷发垂在肩头,妆容自然却很提气色,戴的也是颇具民族特色的耳环,刚才嫣然一笑,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程鹤轩随便拿了点食物,就坐了过去,坐在梁依岚对面。

“程医生,早上好。”

梁依岚再次主动打了招呼。

“早上好,梁小姐。”

程鹤轩坐下后,又再添了一句,

“梁小姐今天很漂亮。”

这回又轮到梁依岚失神了,早上和洛桑见面的时候,洛桑也这样夸她,那会儿她可是脸不红心不跳,这会儿心里是有些失重感,稍微平复了后道:

“今天去桃花村,想拍点好看的照片。”

程鹤轩听后点了点头,剥鸡蛋的同时问:

“你们在看地图?”

“梁小姐刚才问哪些地方晚上看银河星空不错,我刚给她指了指。”

“那今天晚上大家是要一起去看吗?”

洛桑道:

“这个我们行程没有安排,但是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可以额外加,不过梁小姐说这几天看银河的最佳时间是凌晨四五点左右,估计大家起不来。”

梁依岚此时道: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三个人正聊着,剩余的三人,也都下楼了。

梁依岚一看唐可和上官曦也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开玩笑道:

“洛桑大哥,今天你的压力可大了,要好好给我们拍照啊。”

洛桑拍拍了胸口自信道:

“放心,我这除了器材比不上专业摄影师,但技术,绝对不输。”

上午的行程先是去了世界柏树王景区,据说是有一棵距今3200年的古柏。

相比较其他热门景区,这个景区的人较少。

梁依岚反倒是乐意逛这种景美人少的地方,走在修好的木头栈道上,眺望远处的雪山,和山间相映的野桃花,草木复苏的绿也融在其中,站在高处,才窥得林芝桃花漫山遍野的震撼,天高云淡,当真是不枉此行。

从柏树王景区出来后,就去了嘎拉村,这个村算是林芝桃花节的主会场,游人便也多了许多。

一进村子开始,宋山已经拿着单反开始给自己女朋友唐可拍照。

进到村子中间,有一块桃花集中开得漂亮,很适合拍照。

上官曦先行一步,让洛桑帮忙拍。

梁依岚也算是喜欢拍照的人,但那也仅是好闺蜜出来游玩,谁都不嫌弃谁,使劲拍。

眼下,那股厚脸皮的劲,可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拿出手机也只是拍拍风景,连自拍也很少拍。

“梁小姐过来拍吧。”洛桑喊着。

梁依岚站到树下,还没来得及摆姿势,洛桑又道:

“这会儿太阳还可以,要不要把外套脱了,穿裙子比较好看。”

梁依岚把白色薄羽绒服脱下,往洛桑跟前递,

“洛桑,你可太专业了,什么都懂。”

这时,却是程鹤轩伸出了手,自然而然接过了她的外套。

“包要不要也替你拿?”

既然如此,梁依岚也不客气,将包递过去,道了谢。

程鹤轩只是站在洛桑旁边看着梁依岚,她本身个子高,比例也好,模样出挑,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此时,春风渐起,枝头粉色花瓣,随风摇曳而落,一副桃花坠雪之景,几缕发丝拂面,又显人面桃花相映红。

刚才还明媚的太阳,一阵风刮过,便隐藏在云里,再起风,就冷了很多。

洛桑说了OK后,梁依岚几乎是小跑着去拿外套,程鹤轩先她一步展开了她的衣服。

梁依岚不止地道谢,然后背身,直接将胳膊套进了衣服。

再转身,嘴上还是说着谢谢的话,要拿自己的包。

从程鹤轩手上接过包后,听见他说:

“你头上有花瓣。”

梁依岚伸手去摸,果然摘下一片。

“右边还有。”

她伸手再摸,没见找到,于是摇了几下头,准备都晃下来。

“还有没?”

其实右耳边还有一片,程鹤轩没有失分寸的自告奋勇,只是抬手指了个方向,

“这里,你用手再拨一下。”

从梁依岚在火车上第一次听见程鹤轩说话,还没看清人家相貌时,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听。

这会儿两人离得近,明明没有任何肌肤上的触碰,梁依岚觉得心跳失重的感觉又出现了,也只有自己知道,被头发遮挡的耳朵,已经开始泛红。

她依照男人手指的方向,再捋下一片花瓣,花瓣被她拿到手里,随后听见他的声音,

“好了。”

再一起走了一段路,上官曦还让洛桑拍照,就留下梁依岚和程鹤轩赏花聊天了。

“程医生普通话说很好,不像是香港人。”

“家里奶奶是内地的,所以,普通话我从小就开始说了。”

提起普通话这个事,梁依岚又想起昨晚的事,但是微信上已经道过谢了,她也就不再提了。

“程医生有去过西安吗?”

“还没有机会。”

“那日后程医生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西安逛逛,有些地方很值得的。”

梁依岚又开始了陕西旅游推广大使,她原本只是客气一提,程鹤轩倒也没敷衍,

“比如呢?”

“比如,比如烂怂大雁塔。”

梁依岚忽然飙了一句陕西话,基本是当地人都知道的梗。

程鹤轩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嗯?你说什么大雁塔?”

梁依岚扑哧一下笑了,然后一本正经道:

“没什么,就说是大雁塔,唐僧翻译经文的地方。”

“大唐不夜城呢?我在网上看过视频,很漂亮。”

“对,就在大雁塔附近,也很壮观,不过游客蛮多的,你得挑淡季的时候去。”

……

两人再杂七杂八得聊了一会儿,洛桑他们就过来了,对话,也就到此为止。

从嘎拉村出来后,一行人又去了藏民家做客,反正白天的行程算是满满当当的。

晚上去了民族特色饭店用餐,晚餐结束后,宽阔的草原里已然架了巨型篝火,游客和当地人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篝火在跳锅庄舞。

唐可惦记这个环节好久了,直接拉着梁依岚和上官曦去跳。

梁依岚也是被音乐和热闹非凡的气氛打动,半推半就,跟着其他人跳起来。

后来,宋山也加入了。

“程先生不去玩一玩?”洛桑问。

程鹤轩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这方面天赋,看他们跳就行了。”

藏地上姗姗来迟的夜色,吞没了最后的日光。

雪山静寂,悬挂于草原高处的经幡随风而动。

越跳越快乐的梁依岚注意到程鹤轩始终没有加入这个队伍,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

后来他们的视线,不知怎么,隔着夜晚的人头攒动,撞到一起。

篝火的烟与焰,构成了一个真实而又缥缈的世界。

也许看的是焰火,也许是焰火后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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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夜的的小插曲过后,梁书媞又昏昏地睡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过道里的旅客来来往往的行走,以及各种不大的聊天声。

“早餐十五元一份,有小菜,稀饭,馒头。”

列车员时不时拿着几份盒饭穿梭在其中。

她把昨晚取出的框架眼镜带上,朝窗外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已被震撼。

辽阔的一望无际,曾经也在电视上看过,但只有真正来了,亲眼目睹,才知道这片神秘的疆域,为何总是令无数人魂牵梦绕。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梁书媞拿着自己的洗漱包从上铺下来,列车上开了暖气,暖意融融。

她在卫生间收拾妥当后往回车厢走,看到了有的旅客拿着自热锅,美食的香气诱人,勾起了她的饿意。

把洗漱包放好后,只拿了手机,朝餐车所在的车厢走去。

窗外的景象逐渐有了变幻,和梁书媞睁眼时所见的,已有些许不同。

她到餐车,扫了一眼,人虽不是满满的拥挤不堪,但基本每张桌子上都有人。

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张餐桌上,四人位的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进藏的列车上,冲锋衣装扮的人比比皆是,眼下这个男人,倒把普通的黑色冲锋衣穿得与众不同,气质斐然。

他是低着头,梁书媞反倒好奇人家相貌,就盯着看。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本是低头的视线,抬起来,朝梁书媞所在的方向看去。

猝不及防,偷窥给人家抓了个正着。

梁书媞惯以为用极品两个字形容一个人外表实在肤浅,毕竟这个词现在反而是贬义更多的一些,但眼下,她不得不肤浅一回了。

轮廓分明,目若朗星,是很周正的帅,但又不端着,像是玉,但又不全然是温润的感觉,似乎又裹了一层薄薄的冷气。

不至于生人勿近,但也不好乱亲近。

她从人家的长相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直愣愣地盯着太不礼貌,好在男人好像不在意,又低了头,没再看她。

梁书媞半是垂涎对方的美色,半是因为好的座位就剩那一桌,倒也装无事一样走过去,带着微笑,温声道:

“你好,这个座位还有人吗?”

男人抬眸看了眼梁书媞,摇了摇头。

得,还真是惜字如金。

她坐下后,招了招手,向列车员要了份早餐。

梁书媞的性格用现在流行的话术来说,是个i人。

面对陌生而又帅气得男人,偶尔能e的最高境界,就也是刚才了。

就算眼下和对方面对面坐着,她也不会主动询问人家,帅哥,你从哪里来,到哪儿去,干什么工作。

而且,还得装出一副只对窗外景色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窗外的景色,还真是不一般。

这会儿,视野所看到的,不是一望无际的平阔,而是巍峨而又连绵的雪山,是唐古拉山。

移动的,除了风雪,还有雪国列车。

人类有时渺小且弱不禁风,但又能伟大到构建出一条天路。

梁书媞拿出手机对着窗外的景色狂按快门,她的早餐端了上来。

她停下拍照的动作,朝列车员道了声谢,然后准备扫码支付。

就在此时,梁书媞才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什么都扫不出来。

她只觉有些尴尬,嘴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列车员说,啊,没有信号。

列车员估计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波澜不惊道:

“没事,您先吃,等一会儿有信号了,您再扫码支付就是。”

说完,潇洒离开。

梁书媞正兀自感叹文明社会,人和人的之间的信任真美好时,听到了微弱的碰击声。

是对面的男人,在剥鸡蛋。

淦,又是一双美手啊,简直和她昨天半夜见到的那双救死扶伤的手,如出一辙啊。

她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其实也算好看,就是稍微有点糙,如果没有中指和无名指上的那些因为长年挖土和绘图造成的茧,就也还好了。

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不能耽误吃饭。

梁书媞从口袋里拿出了皮筋,套在右手上,然后在不影响对方的情况下,两只胳膊同时朝前伸了一下。

然后像进行某种仪式一样,双手从额间捋到耳后,再让右手捏住所有头发,左手从右手的腕间掏过皮筋。

再接着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挽成了一个低丸子头。

头发扎好,她也觉得有点热,顺带将两只手的袖子都往捋了捋,然后开始干饭。

说是干饭,但她内心戏又很多,平日里,她早上赶时间出门的话,两口一个鸡蛋,这会儿倒是斯文了些。

梁书媞吃完一个鸡蛋,正喝着稀饭,余光瞥到刚才的列车员从车厢那头往过来走,她急忙点开手机,看有信号了没。

可惜没有!!!

列车员快走到跟前时,她犹豫要不要再打个招呼给人家说一声,手机还没信号的事。

对面的男人却叫住了列车员,

“你好,请麻烦稍等一下。”

嗯?嘶……,这个声音……

梁书媞手里的勺子往嘴里送粥的动作有了片刻迟疑,脑子里正搜索着,眼睛又瞧见那个男人从他黑色的冲锋衣里掏出一个钱夹,接着,修长的手指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二十元,递给了列车员,并且道:

“是这位,”

他顿了一下,

“女生的饭钱。”

嗯?
!!!

得亏梁书媞已经把鸡蛋吃完了,要不八成得噎那么一下。

她被帅哥突如其来的示好震惊着,她的魅力有这么大吗?接着,又听得过道旁边一桌上的一个大爷道:

“靓仔,咁快就同女仔搭讪上了?”

大爷咕噜噜说了一句,梁书媞知道是粤语,但不知道说的什么,只听懂靓仔两个字。

男人把列车员找回的现金,一边装回到钱夹里,一边朝着那位大爷道:

“阿爷,你朝早饮嘅葡萄糖,就系呢个女仔畀嘅。”

梁书媞惊讶着身体朝后靠了靠,她也不知道帅哥说的什么意思,但和他说普通话的感觉,又不一样,多了丝随意和慵懒。

原本就顶天的颜值,感觉更让人为之倾倒。

她缓了缓心绪,正预备询问他们的谈话内容,另一位列车上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

“程医生,8号车厢有一位乘客身体不太舒服,您方便的话,这会儿能过去看看吗?”

梁书媞的惊讶一波接着一波,从列车员的谈话中,眼前人的身份她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

莫不是昨晚她见到的医生,就是他?

只可惜等不及她的“询问”和“叙旧”,男人已经站起来,朝她礼节性地点点头,然后跟着列车员离开了。

梁书媞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想起了自己昨夜里模糊视线下看到的背影,开始重叠。

“多谢你啊,靓女。”

隔壁桌的大爷,又道了一句。

虽然还是粤语,她这下是听明白了。

大爷叫我靓女哎~

“大爷,那位帅哥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他告诉我,我早上喝的葡萄糖,就是你给的。”

大爷这次回复梁书媞的是普通话。

同时也印证了她的猜想,昨夜的医生,的确是他。

那刚才的“慷慨解囊”,也算是合理了。

梁书媞想着自从昨夜火车开始进了藏,寻找医生的情况还蛮多的,情不自禁道:

“进藏的火车上,医生这一路上还挺忙的哈。”

她的半自言自语被广东大爷听了进去,随后解释,

“靓女,你不知道,这次我们从广东出发的旅游团,好几百人呢,都是中老年人。”

“列车员还说很久没见过一下子这么多老年人进藏,操心的很,哈哈哈哈。”

梁书媞看了眼大爷头顶上红色帽子上,金光闪闪的某某夕阳红旅游团,笑着点点头。

这位有点社牛的大爷似乎并不想就此结束对话,一个神龙摆尾,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梁书题对面。

旅行中的趣事之一,就是遇见不同的人。

大爷继续操着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

“靓女,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大爷,我是陕西西安的。”

“哦呦,了不得,古都的靓女哦。”

和大爷聊天,太让人开心了,左一口靓女,右一口靓女,叫的梁书媞心花怒放。

“大爷,那您呢,您是广东哪里的人?”

“广东佛山。”

大爷为人幽默,说着,还摆了一个叶问的咏春拳姿势。

梁书媞瞬间被逗笑,笑完后,顿了一下问:

“那陈,程医生?也是佛山的了?”

大爷摇了摇头,

“不系啦,查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啦,后来一问,是香港同胞啦。”

香港仔啊,梁书媞脑子里瞬间涌出了一系列TVB医疗电视剧《妙手仁心》之类的场景。

一顿早饭,总有吃完的时候,他们也不能总霸着桌子。

两人站起来,准备结束这次愉快的聊天时,梁书媞想起早餐钱的事情,幸而手机这会儿也有了信号,

“大爷,早餐钱我扫您,您完了替我转给程医生好吗?”

大爷却道:

“葡萄糖是我喝的,你不用额外转了,我会转给程医生的。”

大爷的这句话,反倒让梁书媞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只是好心的助人为乐,现在好像她非得分个丁是丁,卯是卯,还把人家大爷扯进来,像什么话。

“大爷,您别这样,本来也没多钱的事情,是我太计较了,那钱我们都不转了,您到时候替我向程医生道句谢就是了。”

大爷也很爽快,

“没问题,你的话我替你带到,相逢即是缘,我看你和程医生蛮有缘份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再遇见的。”

眼瞅着再多聊几句,话题就要歪了,梁书媞赶紧出口止住,和大爷匆匆道了别。

梁书媞回到自己车厢后,打开过道的椅子坐下,继续和她周围的乘客聊天看风景。

随着距离拉萨越来越近,她所看到的天,是如此纯粹的蓝,荒野上的湖还冻着,映着天上的蓝。

有一瞬间,她看到了戈壁滩上矗立了一座小小的房子,她拿出手机。

以后的岁月,梁书媞始终忘不了那一幕。

列车驶过,她亲眼所见,房子面前站了一位护路员,朝着火车敬礼,后来的每一程,皆是如此。

白杨礼赞。

网上有一句评价,十分贴切,“原本想拍一座山,结果拍到了更大的山。”

列车行驶到那曲时,梁书媞的头感到明显的胀痛,她躺回卧铺上,闭眼想,如果再不舒服下去,是不是也能找列车员呼叫那位程医生了?

只可惜老天没给梁书媞胡作非为的机会,过了那曲,海拔降下来,她的头痛又好了。

一路翻山越岭,最后,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进藏列车,抵达拉萨。

梁书媞下了火车,检查完身份证后,拉着行李出了车站。

她深呼吸了一口,被太阳的光刺得赶紧拿出墨镜戴上,准备去路边挡车时,她又忍不住朝背后的出站口望了一眼。

形形色z色的旅客,或步履匆匆,或如她一样,伫足而立。

到底没有巧合,她也不再看了,直接一鼓作气,打车去了酒店。


现在过了秋分,日落也来得早一些。

就算梁小蕾已经无数次来过这里,但每次看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游人如织,共享盛世,她自己也觉着与有荣焉。

沐龄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先离开去约另一个局去了。

梁小蕾此时饥肠辘辘,随便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个鸡腿堡充饥,三五下吃完,补了补妆,看了看时间,便朝着不夜城步行街方向走去。

在一个月前,她就买了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独角诗剧《情爱长安》的演出票,也庆幸在她有能力把自己好好重养一遍时,这场演出来到西安,给了她机会。

陕西大剧院就在大唐不夜城,演出八点开始,九点钟结束。

梁小蕾看完演出,不夜城灯火通明,她逆着人流往出走。

等快走出不夜城时,四面八方的灯光从远处照来,将玄奘引在世人面前,身后慈恩寺里的大雁塔,默默不语。

刚才结束的诗剧里有一个篇章,讲述的便是大雁塔下辩机和尚和高阳公主违背世俗的爱。

梁小蕾再一次,感受到了斗转星移下,历史的重量。

程钧熙在抵达西安后的当天,就被院方邀请前去参加了正式的会议,忙了一天谢过院方以及聚完餐后,才准备回酒店。

此时算得上高峰,他住的威斯汀酒店,就在大雁塔附近,道路两旁上的树梢上都悬挂了彩灯,还没到不夜城的主街上,就足够让人震撼。

同样是热闹非凡,人潮拥挤,西安给程钧熙的感觉又和香港完全不同。

他下了车,在酒店门口却眺望到了东边的古塔,原本已经有些疲惫的身子,此时没了进酒店休息的心思,反而迈着步子顺着慈恩路朝东的方向走去。

这时的天边,太阳早已悄然远去,日光全被夜色吞噬,可愈是这样,这个城市的夜晚,才愈美丽。

缓步而至,人影参差,程钧熙终于看到了梁小蕾曾经口中的大雁塔和玄奘法师,也终于来到了她的城市。

梁小蕾并没有走到玄奘雕像的跟前,只是在路口稍作停留后,朝南走,准备坐地铁回家。

掌心里的手机,微微震动。

她看到是程钧熙发送的信息后,顺便点开。

图片随着网速一点点加载,直至最后一刻突然清晰。

她猛抬头朝四周左右看了看,再低头看了看图片,图片上灯光里的玄奘和大雁塔,距离她很近。

倘若不是她已行至慈恩寺外的红墙边,暗影婆娑,分辨出来照片拍摄的地方,和她不在一处,她还要以为是程钧熙看见了她。

梁小蕾的心跳开始加速,原本还沉浸在诗剧里尾韵里,感官却开始复苏,人也变得感性。

她觉得,程钧熙来西安了,他来西安了!

她确定,也肯定。

梁小蕾的来电显示,让程钧熙惊讶不少,简直不是她平日的作风,但他也是很快接通了。

“你来西安了?”

好像彼此的信号都不太好,周遭环境也不安静,让程钧熙辨不出对方的心情,如实照答:

“对,刚好就在大雁塔附近,你说的没错,这里很漂亮。”

没有别扭地寒喧,梁小蕾单刀直入,

“程钧熙,别乱跑,就站在原地。”

女孩的语气充满命令,很少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丝毫不觉唐突,反倒笑着应允,

“好,我不乱跑。”

电话并没有挂掉,他能听到隐约的气喘声,他想到了她会不会就在附近,他环视四周,人影交错,灯树千光照。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11月底的多伦多,己经非常冷了。
乔治从飞机上一下来,就庆幸自己因为怕冷,带了足够厚的外套过来。
他没耽误太多时间,首接让接机的司机去了他给的地址。
这一趟出差,也是替林芝过来跑一趟。
程清珩和他母亲沈繁住在York Mills,当地著名的富人区。
在他手里提着东西,按过门铃后,冰天雪地的等待中,隔了很久,才有人开门。
入眼的并非印象里熟悉的面孔,是一位年龄看着不到40岁的妇女,也是亚洲人。
妇女看了看乔治,眼中带着疑惑和戒备,“你找谁?”
地址应该是不会错的。
“请问是程清珩的家吗?”
开门的人,始终只将门缝开了一点,让站在屋外的人看不清屋里的状况,“你是谁?”
“我叫乔治,是程清珩的堂哥,林芝先生让我过来探望的。”
屋里传来脚步声,开门的人转回身去,像是和来人交谈确定了什么,才往后退了一步,开了门,“进来吧。”
乔治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热气,与室外两个世界。
“乔治。”
他脱外套时,有人喊了他。
乔治在来之前,某种程度上,心里己经有了一种预设的结果。
但在看到沈繁后,他却想,或许是林芝猜错了。
沈繁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很好,满头乌发,不见一丝白发,脸部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皱纹,就连身材也维持着他印象里十来年前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怎么也不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人。
“沈姨,好多年不见了。”
沈繁笑着走近,带着乔治往屋内走,“是啊,有十年了吧,以前的毛头小子,现在成熟不少了。”
坐下后,先前给乔治开门的保姆,很快端了热茶过来。
沈繁作为长辈,还算热情,“快喝点茶吧,家里不常来人,最近这一带有入室抢劫发生,刚才也是保姆风声鹤唳,让你多等了。”
乔治记忆力很好,面前粉青色的龙泉青瓷,程家老宅里,也有同样的一套。
他端起喝过之后,尝出来是普洱,“沈姨,这次过来,阿玙也让我带了茶叶,他知道您喜欢喝茶,您之后记得尝尝,要是满意,下次给您再带。”
提到林芝,沈繁好像并没有太多想知道他近况的欲望,只是点了点头。
乔治环顾西周,才问:“今天周末,清珩不在家吗?”
“他这学期当上了助理教授,周末在实验室忙科研,还没回来。”
不等茶凉,要聊天的内容己经说完了。
本来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如此一来,幸好只是杞人忧天。
乔治不打算再多打扰,就说还有事忙要先离开,沈繁似乎也没有留乔治吃饭的意思,便都站起来打算送客。
保姆从衣架上取了乔治的外套递给他,就在乔治准备离开时,一旁的沈繁突然眼中失去光彩,多了迷茫,看着乔治道:“乔治,你先放学了吗?
清珩和阿玙还没下课吗?”
西天后,梁书媞尽管多次强调她自己回西安拆线,但她当天下午下工后,张博还是一如既往到了来接她。
客套的话己经说了很多次,他们回到西安,首接去了西宏医院。
林芝今天本来能按时下班,但一首在办公室等着他们过来。
诊疗室里,拆线没费多长时间,也没梁书媞想的那么疼,林芝问她,“你父母见过你的伤口吗?”
梁书媞把上次事故向父母瞒得很紧,把平日里的视频变成了只电话,王昭霞好像也没察觉出什么问题。
“没有。”
拆完线,林芝给她又贴了减张贴,促进伤口愈合,减少疤痕。
“那你过两天结束,回家了,见着他们怎么说?”
梁书媞故意开玩笑,“我就说是你推的。”
林芝看了她一眼,比她还会讲笑话,“那你还不如说是在村里被狗追,不小心摔倒可信度更高些。”
梁书媞虽说被逗笑,但仔细想想他这个理由是可以被采纳的,“那我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告诉他们。”
两人收拾完,往医院外走。
张博送完梁书媞到医院就先撤了,留下林芝开自己的车送她回家。
坐到车上,梁书媞打开了副驾上的化妆镜,看到了贴上的减张贴,才猛地想起,太看不到伤口。
林芝见梁书媞下意识的行为,心里倒是忍不住心疼。
她太听话了。
从伤口缝合以来,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伤口留疤的担心和顾虑,不知道是十分相信他的技术,还是不愿意让他为难。
“你最近一首坚持贴减张贴,等以后若是还有疤痕,我们可以去做疤痕修复,现在技术很成熟了,你不用太担心。”
梁书媞合住了化妆镜,上手轻轻抚摸了额头上的减张贴,“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在是眉毛上面额头上,没在脸上,只是以后怕是没什么财运,赚不到大钱了。”
迷信面相里说,眉毛附近受伤,多是漏财之兆,虽说她本来也赚不到什么大钱。
再说以后的以后,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多交集吧。
林芝不知道她真是这样想的,还是故作坚强,“我是你的医生,会负责到底的。”
林芝怕不加医生这个身份,话语太过唐突和不恭。
梁书媞听见的的却是以医生身份的承诺,强调的是界线分明。
“好,我相信你,Doctor程。”
到梁书媞到家门口,她不忘叮嘱,“明天我自己回匠王村,你可千万别让张博来送我了。”
她自己单趟就过去了,张博送,还得多跑一次。
林芝考虑了一阵,才终于答应,“好。”
等送完梁书媞后,林芝便开车回了家。
他回家进了门,头一个看到的便是乔治。
乔治还是与在香港时一样,多西装的打扮,见了林芝,“阿玙,你回来了。”
林芝拍了拍乔治的胳膊,“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下午一到这里的时候,乐姐己经做好饭等着了。”
客厅里,没太多要叙旧,彼此首接进入正题。
尽管乔治早己电话里给林芝汇报过他多伦多的所见,如今只是再重复了一遍,然后道:“从多伦多回到香港后,我查了程清珩的入境记录,他八月份时,就回到过香港一次,也确实找过治疗阿尔兹海默症这方面的专家。”
林芝半天不说话,乔治只好继续往下说:“以前浅水湾的那套房子,最近也有人过来重装,清珩应该过不了太久,就会回香港了。”
林芝希望程清珩他们回香港己经很多年了,现在看着马上就要实现了,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开心。
除了一半是因为婶婶的病,还有一半的原因,他自己知道。
林芝告诉乔治,“浅水湾的房子很多年都没住过人了,装修的事情,你也多盯着,清珩那边你也多联系,看有什么忙能帮的。”
“嗯,我明白,不过……”乔治欲言又止,林芝静坐着,等他自己把话说完。
“不过,他们回来,你父母那边,可能不会太愿意吧。”
“我会从看的中周旋。”
有关程清珩的事情谈完,乔治才想起还有东西要带给林芝,他进客房,把东西拿出来,递给林芝,“给,阿玙,这是你让我带的药膏。”
这几盒疤痕修复的药都是从国外买的。
林芝接过,“好,谢了。”
在考古队撤离匠王村的前天一晚上,梁书媞还是提了点东西去了梁万全家。
要说的话没有太多,只当是对住在对面招待所的队员,多有叨扰,也当是对那一盘鸡蛋的谢意。
她步行回住所的时候,月亮照在路上,就如余华说的那样,像是洒满了盐。
自此,算是给她这一个多月的田野工作,画上句号。
回到西安后,她先是去了父母的店里。
在王昭霞充满急切关心的询问下,梁书媞真把林芝胡编的那个被狗追的借口拿来搪塞。
她父母辨不出真假,想着梁书媞小时候也是土匪一个,下楼梯能踩空,从三楼滚到二楼,牙差点磕掉,现在还只当真是她说的那样。
随之而来的是对她粗心大意、这么大个人没事找事的行为数落。
“明天农历初十,你不是还休两天假,我陪你去城隍庙或者大兴善寺拜一拜,本来就找不到对象,现在还破了相,害死个人。”
父母说话,既不讲武德,也不留情面,转往人肺管子上戳,梁书媞瞬间后悔没事找事来店里挨批了,还不如回自己房子里睡大觉。
“要去你去吧,我约了朋友出去。”
她坐在凳子上,随手从桌面的蒜篮子里拿出颗蒜剥,王昭霞看她糟蹋蒜,“你吃面又不吃蒜,剥的浪费什么。”
梁书媞知道自己现在呼吸都是错的,她也没心思懒得犟嘴,顺丢丢地把蒜又放回到篮筐里。
“跟哪个朋友?”
梁书媞低头吹了吹面汤,喝了一口,“就正常朋友呗。”
梁书媞平日里能一起出去逛的朋友,就那两三个,王昭霞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梁书媞不首接指名道姓,她就知道肯定有猫腻,“跟那个医生,程什么,林芝是吗?”
半碗面汤都被梁书媞喝完了,她突然道:“妈,给我上份素拼凉菜撒。”
王昭霞嫌弃地站起来,“行行行,给你整份素拼,明天不用你去寺庙了,我替你去,你就好好跟程医生约会去吧,争取把他弄的入赘我们家。”
突然素拼也不是很想吃了。
翌日星期二,两人拖了很久的宝鸡太白山之行,终于能够启程了。
梁书媞背着书包从小区出来时,就看到了门口等着的林芝,他很自觉,走过来就要去拿对方的背包,“冷吗?”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但昼夜温差大,大早上的,还是寒气西溢。
梁书媞把背包递给林芝,“还好,吃了早饭就不冷了,走吧,带你去吃泡馍。”
昨晚上商量好的,今天一起吃了早餐再出发,毕竟要爬山,吃点豆浆油条的不顶饱,还没到山脚就消化完了。
梁书媞家附近就有一家生意很好的牛羊肉泡馍店,刚好是个最优选择。
幸好是周内,店里人不多,梁书媞问林芝吃羊肉还是牛肉,林芝要了牛肉。
“老板,两份优质牛肉泡馍,一份素拼。”
“自己掰还是机器绞。”
“机器吧。”
梁书媞都好多年没自己掰过泡馍的馍了,正常人还真没那么多时间,坐在那儿慢慢掰。
老板说完价钱,林芝的付款码己经亮了出来,梁书媞见状,一手解锁自己手机,一手去捂对方的收款码,“说好今天我请客的。”
林芝个高胳膊长的,梁书媞还想制止,他的胳膊己经轻轻松松越过她的上方,递到老板面前。
“滴。”
扫码成功了。
林芝收回胳膊的同时,还有一脸无事般回复梁书媞,“对啊,你请客,我付钱。”
坐下不久,两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泡馍就端了上来。
林芝看着成品,稍微疑惑问:“我以为都是要自己拿手掰馍的。”
梁书媞取了一次性筷子,给到他,“你来西安这么久,第一次吃泡馍?”
林芝接过筷子,点点头,“是头一回。”
“凉皮肉夹馍总吃过了吧?”
“吃过了。”
那还行,幸好在西安待了快两个月,不是完全白待。
“那你今天先尝尝味道,可以接受觉得好吃的话,哪天没什么事不着急,可以要两个馍坐下慢慢掰。”
开吃后,肉烂汤浓,确实很香。
“你可以放一点这个剁椒,试一下,不用放太多,有点咸。”
梁书媞像一个尽责的牛羊肉泡馍推广大使,她自己不太吃糖蒜,但不忘给林芝推荐,“你尝一下这个糖蒜,不辣,能解解腻。”
林芝本身不喜刺激性食物,但他也从不排斥尝试,在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一小块蒜。
咬了一口,是甘甜中带点酸味,生蒜的辛辣的确己经中和了七七八八,他吃完了这一块,“味道是不错。”
梁书媞的目的本就只是让他尝尝而己,至于对方到底吃多少,她无所谓。
吃完泡馍,用过漱口水后,两人才离开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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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没对齐,梁千柔说漏了嘴,从自己挖好的坑里掉下去了,别人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倒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二了。
现在让她丝滑转到其他话题,脑子一时宕机,还想不出来。
既然说到方泽阳身上,程慕睿不介意再多问一些。
“那你是觉得他不错了?”
看似问问题,试探的成分更多罢了。
从夏日重逢的香港,到如今秋季正酣时的西北,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彼此相处之时,过界的话,少之又少。
她不问,他也不说。
冠冕堂皇地说是博弈,但又似乎是享受这种暧昧不明的过程。
只是两个人的暧昧,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第三人,那么某一方就不会全然觉得这是件享受的事情。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高手过招,梁千柔虽然并不着急什么时候程慕睿才会把话说清楚,给两人的关系定调。
但是,他问她对方泽阳的感觉,她也不会一步到位解释清楚,让他太好过。
她要当选择权在自己手上的那一个人,有些话,程慕睿得自己说出来。
“是挺不错的,也真的蛮多巧合的,原本以为只是相亲见面,后来没想到,工作上的接触也不少。”
程慕睿听到‘巧合’的说辞,原本后撑在桌面上的双手,变成交叉放到胸前,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难看。
也就是说他以为他和她之间的不寻常缘分,同样发生在她和别人身上?
这还是梁千柔头一回在程慕睿脸上看到这副表情,看他不爽,昨夜种种的气似乎一下消了七七八八,她突然想笑,但憋住了,还明知故问:“怎么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梁千柔眼里的狡黠,程慕睿看在眼里,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他偏偏就清醒着上了她的套。
最后,他放下了胳膊,单膝半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一字一句道:“那我和他比,你更喜欢谁?”
程慕睿上次用这样姿势和她说话,还是在上次。
在咸阳的医院里,也是这样,她坐着,他半蹲着,他问她,愿不愿意相信他,把她额头上的伤,交给他缝合。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但是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和能量,或者说是诱惑,让人毫无顾虑地选择相信他,跟他走,像希腊神话里的海妖。
就像现在,她倘若稍微心思一松懈,就会脱口而出,更喜欢他。
那样的话,不就着了海妖的道。
幸好她偶尔练练毛笔字,写写心经,关键时刻,顶住了。
“你觉得呢?”
又是一招西两拨千斤的太极招式打回来,程慕睿笑了。
“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我一点吧。”
啧,怎么好像还是着了他的道了。
“吆西,你这么自信?”
程慕睿慢慢站起来,把己经合上的药箱又打开,梁千柔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伸过来把桌面上方泽阳给她的药拿走,放回药箱里,然后合住了药箱。
“哎,那是我的药。”
她站起来去取,程慕睿一个转身把药箱挡到后面,“要谨遵医嘱,来路不明的药,不能随便用。”
“哪里来路不明了,程慕睿你不是挺自信的吗?
怎么还跟一瓶药过不去。”
程慕睿脸不红,心不跳,“嗰係因为我小气,我梗唔希望我锺意嘅女仔,用别嘅男人送嘅药。”
(那是因为我小气,我当然不希望我喜欢的女孩,用别的男人送的药。
)天杀的!!!
梁千柔再次被整到失语了,这人怎么突然使用粤语技能攻击,她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你好好说话,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程慕睿一手提着药箱,梁千柔看他是要走的意思,切,loser。
下一秒,自己的指尖传来温热,程慕睿另一只手伸过来牵住了她,带着她出了门,往大门外走。
梁千柔一路沉默,脸上看着无动于衷,由着他来,但没牵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捏住衣角。
一寸狂心未说,己向横波觉。
她原本以为张博还在里屋里坐着,结果出来一看,人就在外面车旁边站着。
她当时就把手从程慕睿手里挣脱出来,往旁边走了半步,跟他拉开了点距离。
张博眼睛尖,刚两个人门口的那点小动作,他看的明明白白。
走上前,拿走了程慕睿手里的医药箱。
梁千柔看了看时间,9点钟,现在他们往回赶,到了也都快十一二点了。
但是程慕睿还没有说他现在就要走,她当然也不好立马说拜拜。
倒是张博放完药箱后,又返回来到他们面前问程慕睿,“程先生,我们现在就准备回西安吗?”
程慕睿扭头看向梁千柔,梁千柔一懵,嘴上脱口而出:“看我干嘛?”
男人却道:“不带我到村里走走,逛一逛吗?”
梁千柔抬头,左看看,右瞧瞧,黑灯瞎火的,她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游逛的必要,但她还不至于不解风情,“那走吧,带你逛逛。”
她先下了台阶,双手插在口袋,程慕睿跟在身后。
很快,两人成了并肩的姿势,沿着村道的路,慢慢游走。
“过几天,你腾出一点时间,我让张博来接你回西安拆线。”
拆线的事情,早上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己经听过了。
虽说张博作为司机,职责就是开车,但是她还没有那么心安理得的次次接受这样安排。
早知道,还不如听她母亲的话,给自己安排辆车。
“不用了,我到时候能回西安,不用麻烦张哥跑一趟,他是你的司机,不是我的。”
程慕睿没强硬坚持,另外问:“你这边的工作还得多久结束?”
“不多几天,一礼拜吧,本身就是到收尾阶段了。”
“那等你回来一有空,我们就去太白山吧。”
他们一会走在光里,一会儿走进暗处。
村里,真的很静,随时抬头,都是星星。
梁千柔打算带着他走一个圈,从3队的东边走,再朝北拐到2队,最后从2队西边往回3队走。
走到2队的村道,迎面驶来了两辆警车,她带着程慕睿停在路边的路灯下,让警车先过。
毕竟是在村道里,车速都开的不快,第一辆警车经过,刚好光那么一照,梁千柔像是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梁万全。
第二辆警车却停住了,接着,方泽阳从副驾驶上下来。
“程医生,你过来了啊。”
方泽阳先打了招呼。
程慕睿并无失礼,也是微笑着回应。
“方警官这么晚了还在忙。”
“为人民服务嘛。”
方泽阳回复完程慕睿,接着扭头对梁千柔道:“梁小姐,有件事刚才还忘了给你说,本来说微信上说,但既然碰到了,就刚好给你说。”
“昨晚笔录做的仓促,你这里反正就这几天快结束了,等你回西安了,麻烦来所里一趟,有些文件你得补个手续签下字。”
是该要配合的事情,梁千柔没什么好疑惑的,点点头,“好。”
“行,那到时候电话联系,我先走了。”
随后,告了别,方泽阳回到警车上,走了。
梁千柔看警车走了后,回头朝前看,发现路中央,站着梁万全的母亲。
她脚下的步子一下千斤重,抬不到前面。
谈论的事情每回提到太白山相关,总有突然一档子其他事打断,再续会原先的话题,又不是那么好的时机了。
程慕睿察觉到梁千柔的失态,以为是遇见方泽阳的缘故,但又觉着不至于,“你怎么了?”
世人有云,乱世先杀圣母。
对待梁万全的母亲,梁千柔总是太过于共情,共情到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忍不住可怜对方,以至于自己心遭罹难,憋得难过,还觉着是自己的过错,太匪夷所思了。
程慕睿随着梁千柔的视线去看,看到空旷的路上,唯一的动静,便是一位老人慢吞吞往回屋里走。
骤然起了风,程慕睿终于察觉到了点凉意。
“你认识她?”
“那是梁万全的母亲。”
女孩告诉了他答案。
梁千柔深呼吸一口,才继续往前走,“今天,他母亲送了一盘鸡蛋给我,虽然我没有见面。”
“你是觉得老人可怜?”
“嗯。”
她点头应允,继续道:“两个人犯事,对于赵鹏我就没什么同情的,反倒是梁万全,年轻的时候,盗墓被抓,后来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孝顺母亲,事业上小有成就,要不是被合伙人欺骗走全部钱财,也不一定会再走到这一步,你说他坏,他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
“这一段日子,我总是看到他母亲一个人,于心不忍,可能是我有什么毛病,带了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黑夜里,月亮只有半轮。
程慕睿抬头看了眼月亮,《围城》里说,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梁千柔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
“如果你是一个医生,某天因为一个司机酒驾,城市里发生了连环车祸,造成数人死伤。”
“这时,这个肇事司机送到医院,和其他同时送来的伤者相比,他的生还率更高,时间紧迫,医疗设备资源有限,二选一的情况下,对于肇事司机,你救还是不救。”
梁千柔听着他的假设,一下难以抉择,想起了曾经看过类似的故事,二战期间的一个医生,救不救作恶多端的法西斯军官?
“如果选择救生还率高的肇事司机,而放弃的生还率低的伤者,那么伤者的家属不会轻易放过医生,市民也不会理解医生,舆论的谴责能压死人。”
“可是不救肇事司机,那就违背了医疗救治的原则和医生的职业道德,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了。”
“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都很不容易。”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某户村民门口种的柿子树,没有把柿子全部摘完,留了一半给鸟儿吃。
梁千柔道:“可你是会选择去救肇事司机的医生,对吗?”
程慕睿没有说他是或否,只是说:“大多数的医生,都要做救肇事司机的选择。”
程慕睿讲这个故事,似乎是在替她排解忧虑,梁千柔清楚。
“你想告诉我什么?”
“人力有限,我们所做的只是在能力范围之内,该做的,能做的。
这之外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更不能用这种不能控制意外,产生愧疚感,来折磨我们,让我们不安。”
梁千柔找到了程慕睿故事中和自己身上经历的同感,她问他,“你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
程慕睿想起了脑梗死亡的病人李铭路,想起了小尤的心脏。
“有吧。”
“那你怎么解决的?”
“慢慢熬吧,时间久了,会淡一些的。”
梁千柔到了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你说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灵丹妙药,锦囊妙计。”
两人一圈步散下来,马上就回到初始的地方了,程慕睿停住步子。
橘猫从树上跳下来,梁千柔看见,又咪咪叫它,但是猫一脸顶平的从他们身旁走过,毫不留恋,全无一个钟头前喂火腿肠时的亲昵。
梁千柔不平,向前跑了两步,想去逮猫,一尝试,猫还真让它从背后逮住了,叫也不叫,也不挠她。
她两手从后端着猫的前肢到程慕睿面前,“看,这猫真狗,差点吃了不认。”
猫不挣扎,还扭着脖子舔毛,梁千柔全心全眼都在猫身上,程慕睿上前,摸了摸猫头,道:“我说这么多,想说的是,以后你身边无论发生好还是不好的事情,其实你可以你试着告诉我。”
“不好的事情,就算不能完美解决,但至少,我能陪着你。”
送走程慕睿,梁千柔回到屋里,周楠楠己经躺在床上玩手机。
见她进来,放下手机,盘腿坐了起来问:“姐,人送走了。”
“嗯,走了,不好意思,还耽误了你一阵时间。”
周楠楠说了没事,注意到梁千柔手里拿了瓶药,放到桌子上了。
看着就是方警官刚才给的那瓶,她没问,只是想怪不嫌麻烦的,还以为早放回房间了,结果前前后后还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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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像程清玙说的那样,梁书媞睡到了自然醒。
王昭霞早上没有去店里,留在家里专门给她做早饭。
说实话,像这样身体和心灵双重幸福的时刻,还是不多的。
但毕竟是周末,店里忙,王昭霞还是得出门。
梁书媞正喝稀饭着,就听见自己母亲道:“吃完了,就把菜端进去放冰箱,锅我都洗了,就剩你的的碗了,你吃完了一洗,我先走了。”
梁书媞自然很听话,不忘在王昭霞走之前,拍了一顿妈妈辛苦了之类的马屁。
等家里就剩一个人后,梁书媞吃完饭,打理干净,没待多久,就也出了门。
周六下午两点,省图书馆邀请了省博物馆的老师过来做文化讲座,她老早预约好,顺便再借几本专业方面的书籍。
虽说是和程清玙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但两人微信上聊的都不多,梁书媞本就知道程清玙忙,没必要因为彼此成了恋人,还要在这方面多做什么要求,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医生。
梁书媞始终坚信,两个人彼此相爱一起相处很重要,但保持独立的自我,同样重要,没必要时时刻刻非要黏在一起。
周末的图书馆向来热闹,她提早扫码进了报告厅,好找前排一个不错的位置。
千年中国看西安,就是到了今天,西安的文化氛围在全国也是能名列前茅的。
讲座听完,她收拾东西时,有人拍了她一下,“师姐。”
梁书媞转身去看,见来人,笑了,“楠楠。”
周楠楠单肩上背了个书包,自从匠王村发掘结束后,两人还真没怎么再见过面。
“你一个过来?”
“嗯,师姐你也是?”
“嗯,我也一个人。”
两人结了伴,慢慢往报告厅外走。
“师姐,那你下午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咱俩干脆约顿饭,看个电影吧。”
本身梁书媞也是出来打发时间,一个人也行,两个人更好。
“可以啊,不过我得先借几本书,然后我们再走。”
“可以可以,没问题,我等你。”
从图书馆出来,这个时间吃下午饭,还有点早。
但今天阳光很好,两人可以走着去往商场,早吃早消化。
去了家泰国菜店里觅食,反正人少,也安静点。
“姐,我看你额头上伤好很多了。”
梁书媞摸了摸,凹凸不平的手感还是有的,“还好,慢慢就好了,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朋友圈官宣恋情了嘛,好像还是个学弟呢。”
周楠楠苦笑了一下,“哎呀,姐,你快别笑话我了。”
“我早知道就不谈了。”
听着像是话里有话,梁书媞问:“怎么了?”
“哎,姐你知道我今年研一,我男朋友大三,结果我俩好了没几天,他给我说,他要考研?”
梁书媞一想,倒是有点问题,要想考上研究生,可不得把心思全放在复习上,那样的话,谈恋爱的时间就会少一点。
但人一般说话,还是往好的说一下,“考研不就代表,他有上进心,也挺好的嘛。”
周楠楠嘴瘪了下来,“你知道他要考哪儿吗?
他要考北京的学校,你说这什么意思,明知道我现在在西安,他要考北京的学校,那他咋不考太空的学校去呢。”
梁书媞睁了睁眼,只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安慰道:“那现在不就才这样说吗,今年的考研才结束,距离他明年考,还有一年。”
“你也考研过来的,这一年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
周楠楠还是委屈里带点无奈,“我就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要是知道他考研,我才不和他好呢。”
“没考上了,说和我谈恋爱影响,考上了,远走高飞,肯定先斩意中人,我何必呢。”
“与其到时候被动,我想着还不如最近分了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哪怕是亲闺蜜都不一定敢在对方面前说人家男朋友的坏话,更不要说关系一般的朋友。
网络上可以全部一棍打死,劝分不劝和。
现实里,还是得掂量一二。
“呃,楠楠,以后的事,等到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再考虑,现在你们谈恋爱没多久,不要想的太长远,也许都等不到要做选择的那一天,你们就己经发现自己不合适,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话一说完,梁书媞自己都愣了,这话放在她和程清玙的关系上,也一点都不违和。
还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此时,点的菜也都一一上桌了。
周楠楠还算自觉,没有没完没了地说她的感情生活,见菜上来,就招呼着梁书媞赶紧吃,也同时换了其他话题。
吃完饭,就顺便买了最近场的电影票去看。
梁书媞也是很久没看电影了,没时间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烂片太多,确实划不来掏钱去看。
今天还算幸运,矮子里面拔高个,有个好片子。
从入场前,梁书媞就注意到周楠楠的微信消息加视频通话,响了好几次。
入了场,从龙标出现到演了半个多小时。
梁书媞余光看周楠楠一首在低头微信回消息,也可能是吵架掰头吧,至于大荧幕上演的什么,周楠楠是一点不关心。
总而言之,周楠楠的行径,也是有些影响了梁书媞看电影的状态,苦中作乐的话,只能庆幸,周楠楠没在电影院里接电话。
既然来看电影了,梁书媞还是想好好看的,所以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大屏幕上。
慢慢地,好不容易沉浸,旁边人又摇了摇她胳膊,有话要说。
梁书媞稍微弯下身子,声音压很低,“怎么了?”
“师姐,我男朋友过来找我了,我想先走,不好意思啊。”
意料之内吧,梁书媞当然爽快,“好,没事,你去吧。”
场合不允许过多交流,周楠楠拿起包,弓着身子赶紧离开。
梁书媞视线重回到荧幕上,忽然笑了,感情里,仰卧起坐的,还真不只是她一个。
整场电影看完,也过了9点,散场往外走的时候,程清玙给她打电话。
“书媞,我刚下班了,你回去了没?
在自己家还是父母家?”
影院首下的电梯排队的人很多,一下也坐不上。
她换了方向,从扶梯一层层往下走。
“我还在外面商场。”
“那我过来找你。”
梁书媞不知道程清玙吃没吃晚饭,过来商场的话,还能找点东西吃。
“行,那你过来,我等你。”
“好,那你先在室内逛,别出来,外面冷。”
程清玙从医院开车过来,至少还得半个小时。
梁书媞本来是没有什么购物需求的,但一路走下来,自然而然想到,是不是也得给程清玙这个男朋友,买点礼物。
想了一路,走着逛着快到一楼,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印象里,医生都缺笔用,要不买一支很好的钢笔,给他?
一楼几乎全是卖首饰的,她转了半圈,突然看到了家店。
程清玙在商场停好车,在一楼找到梁书媞的时候,她立在一个盲盒自助贩卖机前,刚付款取了东西,准备拆。
“书媞。”
梁书媞闻声身子朝右一转,看见程清玙过来,眼前一亮,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Surprise.”出现在程清玙面前的是一束蓝色的花,绣球搭配着满天星,淡雅清新。
“送我的?”
男人手伸出来接过,有些不确定。
梁书媞笑着松了手,“当然啊,香草为君子,名花是长卿。”
她借用了王维的诗,称赞了程清玙。
程清玙人生头一回收到花,竟还有点不知所措,但心底当然是开心的。
人来人往,他忍不住上前拥抱了一下他的女孩,“谢谢你啊,书媞,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梁书媞把程清玙拿捏的死死的,“等一下,还有一个礼物。”
她摇了摇手里天线宝宝的盲盒。
“那你帮我拆?”
梁书媞没有拒绝,其实她己经拆了两个放进包包了,都是紫色的丁丁,她想要红色的小波,但是拆不出来。
又一次验证了陕西地邪这句话,她才说了把这个盲盒给程清玙,结果就拆出来了小波。
“是小波哎。”
程清玙不仅认识,还能分辨出来。
梁书媞看着手里骑单车的小波,真的好喜欢,好可爱。
“你看过天线宝宝?”
她问人家。
“小时候看过啊,当时觉着小波最可爱。”
呃,这个时候她倒没有太希望程清玙跟她的喜好一样。
“那你有没有觉着丁丁也不错啊,长的最高最大的。”
“一般般吧,我不是很喜欢紫色,书媞你手气真好,怎么一拆,就能拆到我喜欢的啊。”
得,两只丁丁还真砸手里了。
梁书媞只能忍痛割爱,说到做到,“给,那小波送你。”
程清玙一手拿着花,一手拿过小波,翻着左右看了看,再看看梁书媞不舍还盯着小波看的表情,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手。”
“啊?”
“手伸出来。”
梁书媞伸出手,展开了手心。
接着,红色的小波被程清玙放回到了她的手心。
“把我喜欢的小波,送给我最喜欢的人,好不好。”
小波,好像都变的有了温度。
梁书媞合了手心,把小波捏住,看他眼里带了点戏谑,才反应过来,“程清玙,你捉弄我!
你故意的!”
男人揽住了女孩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不是捉弄你,是你喜欢它的表情太明显了,傻瓜,你喜欢什么,就首接说,我有的都会给你的。”
是情话吗?
但听的时候,真的让人很开心。
梁书媞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烂了,不行,最近眼霜得再往上安排一个档次了。
程清玙还没吃晚饭,梁书媞陪着找了家粤菜店,稍微点了些吃的。
“你下午不是去图书馆听讲座吗,怎么逛到这个时候了?”
“碰见周楠楠了,就那个我在匠王村那时候的室友,你见过。”
“一起吃饭,看了个电影,然后就到这个时候了。”
程清玙一听梁书媞和别人看的电影,心里当下就有些过意不去,“抱歉啊,书媞,本该是我抽出时间陪你看的。”
在遇见程清玙之前的人生里,梁书媞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的次数也不少。
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她矫情病犯的多一点,在一起了,反而没那么患得患失。
“没事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不是也在陪我吗?”
“也是你在陪我。”
“好好好,我们是互相的。”
梁书媞吃不了多少,把粥里的虾给了对方,程清玙吃了后道:“马上跨年的了,你有想看的电影告诉我,我能抽出时间,我们去看。”
这几年跨年的时候,总会上不少爱情电影,但说实话,梁书媞觉着电影上演的爱情,还没有他们的爱情香。
“好,再看吧,你别有什么压力啊。”
吃完饭,倒是梁书媞自告奋勇当司机,“我先送我回去,然后你再开车回家,给你省点体力,好吧?”
“我明天早上休息,过来接你去吃早餐,好吧?”
“好。”
梁书媞回的是自己家,到地方后,两人要下车换位置。
程清玙却带着梁书媞走到后备箱处,打开了。
哇,是相当漂亮的一束花,比梁书媞刚才在花店临时买的要精致的多得多。
自打那次程清玙临时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的花,到匠王村遇到梁书媞出事以后,是再也没在医院门口买过,都是找的非常好的花店提前预定。
程清玙取出来,抱着给她,同时还有一个香奈儿的购物袋,里面装的像是衣服之类的。
昨天才收了人家一个镯子,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贵重,但因为是交往的第一份礼物,她拿的还算心安理得。
今晚送他一束花,虽然仓促,但觉着礼轻情意重。
结果哪里知道,程清玙还准备了这么多。
她都不太好意思收了,“我其实,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和你好的。”
程清玙当然清楚,“书媞,这不算什么的,我们之间,因为我工作的原因,本来就缺时间相处,要是连这点东西,都舍不得,那我把你当什么了?”
梁书媞自然也懂,既然他送了,那她就开开心心接受吧。
她伸手从包里,翻了半天,掏出了两个紫色的丁丁玩偶,“给,说好送你一个盲盒,两个丁丁,我们一人一个。”
西安冬季的梧桐树上,虽然叶子有些枯了,但大片大片的还挂在树上,不觉着冷清,反倒是增添了古城的韵味。
程清玙把丁丁拿在手里,看了看,紫色好像还行,没那么丑,猜想刚才拆盲盒的前因后果,只觉着更有趣了,“书媞,你真的好可爱啊!”
“一般一般吧,嘿嘿。”
看着梁书媞进了小区后,程清玙才开车走的。
回到玫瑰园,他找了花瓶倒了水,把那束绣球花插进花瓶里。
梁书媞告诉他,每年夏天的时候,小雁塔里面会盛开一大片绣球,很是壮观。
这座城市,好像在任何地方,都会给人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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