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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莫问前程

王大麻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就是那个五年都没有升阶成功的玄极少主?”“你就是那个被臭虫吓成痴傻的莫问?”听得多了,长睫一眨,淡然一笑:“小女子不才,正是!”这是个推崇修能的奇幻异世。修能者御法惩恶,维护和平,百姓爱戴,地位非凡。修能升阶之路为:福来心至、皆是逍遥、赤诚善良。一字一阶,阶位更高,能法越深,所向披靡。世人推崇能者,却不知能者登上那升阶之路,需要看透多少人心,历经多少磨难.....能者多劳。如果有得选,她才不想当什么玄极少主。“我只想要一把宝剑,一匹良兽,一颗赤心,四处闯荡,行侠仗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男子提醒:“你忘了一样。”“哦?我忘了什么?”男子唇畔含笑,目光灼灼:“还有,一位爱侣。”

主角:莫问,尤清御   更新:2023-03-28 1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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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莫问,尤清御的其他类型小说《莫问,莫问前程》,由网络作家“王大麻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就是那个五年都没有升阶成功的玄极少主?”“你就是那个被臭虫吓成痴傻的莫问?”听得多了,长睫一眨,淡然一笑:“小女子不才,正是!”这是个推崇修能的奇幻异世。修能者御法惩恶,维护和平,百姓爱戴,地位非凡。修能升阶之路为:福来心至、皆是逍遥、赤诚善良。一字一阶,阶位更高,能法越深,所向披靡。世人推崇能者,却不知能者登上那升阶之路,需要看透多少人心,历经多少磨难.....能者多劳。如果有得选,她才不想当什么玄极少主。“我只想要一把宝剑,一匹良兽,一颗赤心,四处闯荡,行侠仗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男子提醒:“你忘了一样。”“哦?我忘了什么?”男子唇畔含笑,目光灼灼:“还有,一位爱侣。”

《莫问,莫问前程》精彩片段

玄极之巅,朝阳徐徐升起。

一只雪白的鸽子在上空盘旋着,倏地,像在追寻着什么似的,展翅飞进“灼芙宫”,打了个旋儿,最终稳稳地落在窗台之上。

硕大的落地明镜前,一名女子披头散发,面镜而站。

三日已过,

她怎么还在这里?

女子深吐一口气,慢慢握紧拳头,指甲攥进掌心。

这依旧不是梦。

女子垂下脑袋,万念俱灰。

“少主,少主,你没事吧?是不是又犯头疾了?”几分清脆、几分焦急的女声在身侧响起。

镜内陌生脸孔缓缓抬头,启唇:“我没事。”

声音不悲不喜,听着甚至有几分木讷。

“少主,你不要太担心了。域主她老人家能法高深,这次闭关养伤定能痊愈。”身旁侍女宽慰道。

被唤作“少主”的女子侧过头来,神情呆滞地看了侍女一眼,嘴角僵硬地轻弯一瞬,发出一声:“嗯”。

侍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少主,要不我请灵医来再为你诊治一番吧?”

“不用。”女子一口拒绝。

“可是……”

侍女还想说点什么,被女子漠然开口打断:“你先退下吧,我有点儿累,想独自休息一会儿。”

侍女不好再说什么,俯身说了声“是。”

缓缓退后两步,掩门而出。

在关门的那瞬,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眼屋内,见女子仍像尊泥塑木雕似地愣在镜前,侍女秀眉一拧,心中不禁犯起嘀咕:少主醒来这么多日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见侍女出来,守在门外的几个小丫头,连忙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姐姐,怎么样?怎么样?少主今天还是一蹶不振的模样吗?”一个圆脸杏仁眼模样的高挑丫头,拉着侍女的袖子急切声问道。

侍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眸下透着一丝失望,她耸肩轻叹了一声,带着哭腔道:“还是那样,总是站在镜前发呆。”

闻言,圆脸丫头扭过头,满目担忧地望向紧闭的大门。

倏地响起一声低浅啜泣声,声线如即断的琴弦,侍女伴着泣声哽咽道:“如今域主重伤在治,消息封锁。就连少主都是这般消沉,如此下去,我们‘玄极之域’是不是……是不是……”

她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几个丫头如默契般相视一眼,眉心紧锁。

“不会的!不会的!”

众人循声望去,依旧是那个圆脸丫头。

她声线坚定,噘着嘴、大声道:“咱们少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八岁就登上了‘心’字阶的能者,论相貌,论能力,这四域之下,你们能找到比少主还厉害的人吗?”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浓浓倔强与深深敬佩。

“你说的那可是以前的少主。”一个约若十五、六岁的丫头,模样生得格外精明,话间一抹讥诮从内划过。

精明脸半眯着眸子,停顿片刻,扬着下巴道:“能者升阶之路为‘福来心至、皆是逍遥、赤诚善良’,你别忘了,少主她可是五年都没有升阶成功,至今都在‘逍’字阶止步不前,连这次来挑衅的臭虫都已和少主同阶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怪声怪气道:“少主她如今惊吓成疾,恐怕是无心再管我们,无力再管咱们‘玄极之域’咯。”

圆脸丫头高声反驳:“你胡说!少主她不会不管我们的!她一定会振作起来的!”语里透出一股子倔劲儿。

精明脸冷哼一声,语气忿忿道:“这次若不是少主惹事在先,就不会惹上那帮臭虫子,域主也不会受此重伤。我母亲和我说,域主这次被伤得浑身血道道,皮开肉绽不忍瞧。”

精明脸因其母亲在域主跟前伺候,总是高人一等模样。

“是啊,这次少主真的是闯大祸了。”侍女在一旁附和着。

精明眼刻意半压着声音道:“少主平日里总是爱惹事是非,这次好了,惹上了大麻烦,还害得域主……”她“唉”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道:”现在域主闭关养伤,生死未卜,她自己这回呀,也被吓傻了。”

侍女叹了口气:“是啊,这都关房里三日了。”

精明眼越说越来劲:“要我说啊,这都怪域主,平日里对少主太过娇宠惯纵,惯得少主……”

“砰!”

精明眼话音未落,房门猛地一声被踢开,一声怒吼随之传来:“你们现在当我是死的吗?成天在我背后说三道四,我已经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居然还敢编排起了域主的不是,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踢门女子便是她们口中的少主。

女子气呼呼地站在门廊上,背脊笔直,侧身而立,一袭鹅黄水纱裙随风轻舞,一根翠金玄朱簪将墨黑长发松松挽在脑后。

好一个肤白胜新雪、唇红如灿花的美人!

只是,此时那对精致眼眸中的浓浓怒火,似要夺眶迸出般。

本是想独自一人好好安静下,整理一下思绪,却被这群丫头在门外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心中本就烦躁,还被人在背后如此明目张胆的黑言诳语,恕她没有这么好肚量!

一众侍女如梦中惊醒般,惊慌失措赶忙跪下,连声颤颤的求饶道:“少主恕罪,少主恕罪……我们知错了!”

少主平日里待她们是不薄,从未打骂过,也总是和颜悦色的。

只是自打被那臭虫暗算,昏迷多日,盼着好不容易醒来了,却变得冷漠异常,整日里都是呆呆愣愣模样,更是对任何事不闻不问。

大家一时慌乱而失了分寸,再加上有人带头撺掇,这才敢在背后埋怨起了少主的不是。

灵医说少主是受了惊吓,从而导致性情大变,沉默寡言,何时痊愈这个说不准。

对呀,

少主她是性情变了,不是耳朵聋了呀。

几个侍女恍然大悟,连连磕头,嘴里不停喊着:“少主恕罪……”

女子哪见过这等场面啊,吓得后退两步,看遍地丫头被她一声喝下就吓破了胆,怒气也消了七八分,俏眼眨了眨,敛了敛脸色,轻咳一声,强装镇定道:“嗯。你们知错了就好,都退下吧。”

“是。”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告退。

“慢着!”

侍女们停住动作,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少主她莫不是反悔了吧?

精明脸身体抖如筛糠,垂着脑袋看着眼前飘逸的鹅黄裙摆,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待那抹鹅黄颜色走远,那颗心才稍稍归位。

“你,留下!跟我进来!其他人退下!”

“我?”被点名的圆脸丫头,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麻利进来。”

“是。”圆脸丫头忙不迭地跟上去。


圆脸丫头低着头、埋着脸,瞧这模样,似有几分紧张,还有几分害怕。

女子反思:难不成是她刚才模样过于凶悍,吓着了这个小姑娘?

她清了清嗓子,笑眼展开,语气软软,徐徐慰之,轻哄道:“小丫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刚才在院里为我说好话,我都听见了。”抚了抚额,皱眉道:“我是被那群长舌妇吵得头痛,所以才发火的。”

“少主,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头疼了?”圆脸丫头抬头,一脸忧色。

女子一愣,随即咧了咧唇,眉眼弯弯道:“放心,我没事。”

“那就好。”圆脸丫头松了一大口气,说罢,又垂下了脑袋。

谁说少主变成了痴傻,一天到晚只会板着张脸的,简直是胡说八道,少主明明还会冲着她笑呢。

圆脸丫头的头愈埋愈低,紧接着,还发出了几声吸鼻啜泣声。

这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呀?

女子慌了。

她明明已经很和颜悦色啊。

女子走近几步,弯下腰探着脑袋问:“你怎么了?”

顷刻,圆脸丫头猛地抬起头,杏目睁圆,几颗亮闪闪的泪珠滑落唇边,声音微颤着,道:“少主,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

女子细细打量一番眼前圆脸丫头。

圆脸盘子,杏仁眼儿,右侧脸颊有一个小小酒窝,鼻头微红、上面还缀着一颗小黑痣。

脑中猛然一惊,是当年在“玄留之畔”救下的那个小女孩?

记忆中是个瘦不拉几的小不点啊,怎么如今长得这般圆润高大?

“你是五年前被野淬鹰抓走的那个孩子?你是……荔枝?”女子试探地问。

“没错,少主,是我。这个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呢。”荔枝用手背轻拭去颊边泪水,声音透着阵阵欣喜。

女子嘴角一抽。幸好当时迷上了是荔枝这号水果,随口便给这么可爱的姑娘,取名叫荔枝。

还好当时喜欢的不是鸭梨、龙眼、哈密瓜”......

“你今年几岁了?”

“回少主话,我今年十三岁了。”荔枝端正答道。

十三岁就长得这么人高马大了?都快高过她的个头了。

女子还没惊讶完,只见荔枝“砰”的一声朝她屈膝跪下。

“少主,五年前的救命之恩,荔枝一直未能有机会好好正式感谢您。请您受荔枝一拜。”

说罢,荔枝朝她做了一套繁杂的跪礼。

她哪受过这种膜拜啊,不知所措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前去扶荔枝起身。

五年前,这个少主也就十五岁而已,能独自一人从野淬鹰的利爪下救下这个小丫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这个小丫头对她言里言外充满了敬佩。

女子想起正事,略一思索,沉声问:“荔枝,我问你,七日之后,若域主伤势未能大好,我……是不是就得替你们‘玄极之域’去与那个臭虫比试?”

荔枝只感觉少主的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却没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乖巧声道:“我听管事姑姑说过,倘若别域的人上门挑战,域主未能应战,少主是有责任代之出战的。”

闻言,女子皱起眉头,长吁了一口气,片刻后才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

她歪着脑袋看向圆脸丫头,半开玩笑地问:“荔枝,那你觉得我能打赢那臭虫吗?”

“少主您当然能赢!虽然那只臭虫与少主同是中段‘逍’字阶能者,但那只臭虫,向来只会耍些下三滥的手段,论起真刀实枪,肯定不敌少主,只要少主这次能够小心提防,不要被那只臭虫暗箭伤中,这次比试定能大获全胜!”荔枝斩钉截铁道。

女子噗嗤一笑:“你这只小荔枝,倒是对你们这位少主,”她顿了一下,更正道:“你倒是对我充满了信心。”

荔枝脸上的神奇变得无比认真:“少主,您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厉害最厉害的。这全域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玄极之域少主莫问,姿容绝代,才貌双全,修能卓越,嫉恶如仇,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活了一辈子,都没被人如此夸赞过,这下听得好生舒坦。

女子抿抿唇,轻轻揉了揉荔枝的脑袋,悦声道:“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眸光一转,扬眉问:“荔枝,你想不想做我的贴身侍女?”

“当然想。”荔枝睁大眼睛,诚实答道。

“那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唯一的贴身侍女。刚才那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以后再不准踏进我的院内半步。”

荔枝怔了一下,随即欣喜跪下,连忙叩头示谢:“是,少主,多谢少主!”

蓦地,荔枝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面露尴尬道:“少主,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么?”

这丫头,刚刚还是喜出望外模样,怎么不到半刻,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少主,实不相瞒。荔枝天生愚钝,能法低微,修能多年还只是下段‘福’字阶能者,按照规矩,我是没有资格贴身伺候您的。”

荔枝越说越恼,满脸的悔不当初。平时为何没有加倍努力修能,眼下这大好机会就要白白错失了。

女子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有何关系,我不也是五年没有升阶成功。”

什么鬼地方,

什么破规矩。

这是个推崇修能的奇幻异世。

修能者御法惩妖,维护和平,百姓爱戴,地位非凡。

修能升阶之路为:福来心至、皆是逍遥、赤诚善良。

一字一阶,阶位更高,能法越深,所向披靡。

荔枝满脸急色,气急自己真不该挑起这个话端。

少主多次升阶失败本就烦心,如今又是大敌当前,该是如何郁闷。

她沉思片刻,倏地,目光笃定地说:“少主,您一定会很快突破‘逍’字阶的。”

女子闻言轻轻一笑:“借你吉言。”

这时,门外有侍女来报:“启禀少主,孟姑娘来了。”

孟姑娘?

见室内迟迟未有回声,侍女拔高了两分音量,小心翼翼道:“少主,黄川之域二少主来看您了。”

“好,请她进来。”

荔枝见有要客登门,见了礼随即也退了下去。

“莫问,你没事吧?”

随着这一把好听的女声望去,丝丝缕缕茉莉清香随之飘来,一身着藕粉色千纱裙的女子,提着两侧裙纱焦急入室。

哪怕此刻声音急促,面带薄汗,仍清晰可见这女子清丽可人的面庞,嗓音亦如黄莺出谷般洋洋盈耳。

莫问?

女子恍惚,片刻反应过来。

哦,对!

她现在是玄极之域少主莫问,

拥有一身高能本领的中段“逍”字阶能者。


粉裙女子正是莫问的闺中好友,黄川之域的二少主孟星回。

见好友久久不做声,一脸呆滞状,孟星回担忧地摇着她的胳膊,高喊道:“莫问?你不是真得给吓傻了吧?你现在该不会是个傻子了吧?”

真是亲朋友,怎么刚一见面就说人家是傻子呢。

能者五感优于常人,莫问的嗅觉更是绝佳。

莫问回过神,悄悄打量眼前这携着茉莉花香的美人儿。

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眉如柳叶,眼眸清澈明净,鼻若悬胆,樱桃朱唇不点而赤。

煞是好看!

“我没事。”莫问有些不自然地答道,随即又着重补充一句:“没变成傻子。”

孟星回拧着秀眉道:“这两天,大家都在传,说玄极之域少主莫问被‘鳞次目虱’给吓成了傻子。我想,怎么能呢?好歹你也是中段‘逍’字阶能者,区区几只臭虫,哪会放在眼里?”

她缓了口气,定定看向好友:“直至刚才……我看到你,突然间好像连我都不认识了,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莫问强装镇定:“只是一时分了神,被那臭虫给暗算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睁眼所见情形,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你母亲还好吗?”孟星回关切声问。

“正在闭关养伤中。”

孟星回怕触及了她伤心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莫问牵强地冲她扯了扯唇角。

“那这次与‘鳞次目虱’的比试是由你出战了?”孟星回问道。

“鳞次目虱”便是那日她一睁眼,就看到的百眼大虫。

莫问一想起那臭虫子的真身,不觉头皮一紧。

“大概、或许、应该是吧。”她茫然地开口。

许是看出了好友的忐忑不安,孟星回走近,拍了下莫问肩膀,扬眉道:“莫问,你放心,我会陪着你。虽然我初登中段,修能不如你,但是我的脑子却一向比你灵光。距离比试还有七日,只要我们好好研究,找出‘鳞次目虱’的死穴,定能攻其不备,大获全胜。”

莫问嘴角一抽,心念:我谢谢你啊,脑子灵光的朋友。

本是愁眉不展,现在听到有人来助她一臂之力,那根绷紧的弦也松了两分。

莫问冁然一笑:“好,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孟星回也跟着笑了起来,近日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莫问,究竟你是怎么惹上了‘鳞次目虱’那帮臭流氓?”孟星回好奇问道。

莫问眼眸一转,凭着记忆,将那日无意撞见‘鳞次目虱’欺负妇孺,出手相助的事情原委悉数告知。

“果然是些无耻的下三滥玩意儿!这次我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孟星回听后,气愤不已。

“好了,别气坏了自己身子。”莫问摸索着记忆,又道:“星回,你每次来点名要住的那间院子,我时常叫人去打扫干净,一直给你留着。黄川北屿路途遥远,你肯定很累,快去休息会儿,中午我让丸姑做你最爱吃的糯翠节藕。”

“糯翠节藕。”听到最爱,孟星回眼睛一亮,兴奋一呼,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面色陡然一变。

“怎么了?”

“莫问,其实……这次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人……也跟着一起来了。”孟星回面露难色,吞吐道。

想都不用想,“是他?”

“嗯。没错,就是他。”孟星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点点头。

这个“他”说得是孟星回的四弟,孟星转。

明明是莫问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孩,却在莫问十六岁那年,捧了一大束黄北棘瑰向她求爱,还说什么,等他完成冠礼仪式便登门求亲。

当时,那小孩只齐她的肩膀呢。

小不点,说起情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想起往昔,莫问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星回,他人呢?”

“他现在就在院子里等着。”孟星回伸出食指,冲门外指了指。

“怎么不一起带进来?还让他在院子里吹风?把孩子吹得着凉了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往院里急步走去。

碧空如洗,岑天大树下,站着一名俊俏的蓝衣少年郎。

此画面,倒是赏心悦目。

见她走出来,少年雀跃地跑近,关切声问道:“莫问,你还好吗?我好担心你。”

这孩子,自从向“她”求爱之后,连姐姐也不喊了。

莫问挺直背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很好。只是你,快到进阶之秋了,不在黄川待着,好好修能。胡乱跑什么?去年就没有进阶成功,今年莫非还想失败?”莫问摆出一副姐姐姿态,一脸严肃。

“我这不是听说你被‘鳞次目虱’给吓坏了,心里担心得很,着急来见你嘛。”少年有些委屈地说。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莫问缩了缩脖子,继续道:“多谢关心!只是进阶之秋此节骨眼,你不在北屿好生待着,还出来瞎转悠。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叫我如何同你父亲、同你二姐交待。”

被点到名的孟星回,见二人视线投来,讪讪地扬唇笑了笑。心里却在为孟星转叹息:四弟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看,莫问一直都只把你当个小孩啊。

“莫问,你放心,我一直都有勤快修能习法,今年一定能成功升阶。况且,我此行也不是瞎转悠,父亲听说我是来见你,欣然允之。我二姐能法高深,我和她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她还……”

孟星转还想说些什么,被孟星回一把拉住胳膊,抢言道:“好了,这下你人也见到了,明日乖乖同暗士一同回黄川北屿。我会留在这里助莫问一臂之力的,你不要担忧。”

“不行,二姐,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我定要将那欺负莫问的无耻臭虫搓灰扬灰!”少年双眼怒瞪,激昂道。

“不行!”莫问、孟星回二人,不约而同高喊。

“为何不行?”少年疑惑声问。

你说为什么不行?

你自己什么段位,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星转,这个问题我们回头再说!你看,莫问她也累了,我们先离开,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孟星回哄道。

“可我才刚刚见到她,我还有好多话没和她说。”少年执拗,不肯走。

一双黑瞳清亮如星辰,恋恋不舍凝视着莫问。

莫问默默别过眼。

“你乖,一会用午饭就能见到了。”

少年毕竟只是个“至”字阶的低段修能者,三两下就被孟星回连拉带拽的拉跑了。

莫问站在廊边,瞧着这打闹的姐弟二人,不自觉笑弯了唇。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想到了自己恍如隔世的过去。


三日前,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看到了父母在哭,弟弟在哭。

弥留之际,她用尽全力,耗尽最后一分气力嘱咐弟弟:“照顾……好……爸妈。”

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耳边仍有哭天抢地的悲恸声,她伸手去抓,却无法动弹,眼前是漆黑,身体在下坠。

她听天由命的任其沉坠,沉坠……

耳边声音渐远、渐远……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有病魔缠绕的疼痛,没有至亲分离的哀伤。

苍茫宇宙,普罗大众,只是蝼蚁,终归是要化作浮尘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化成灰烬,永远消失之时。

霎时,一道破天亮光迎头劈来,似要撕开这无底黑渊。

她好像有知觉了,她似乎听见了呼喊声。

一声声呐喊由远而近……

好像在喊什么:“少.....主?”

那声音愈来愈清晰,

“少主……少主……”

原本僵硬的身体在顷刻间注满了力量。

她闷吼一声,捏紧拳头,冲破禁锢,好不容易睁开双眼。

睁眼后却看见一只长着百眼的青头大虫,正朝她飞身扑来,她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便成为了万人拥戴的玄极之域少主—莫问。

一只信鸽在屋顶飞旋而过,莫问回过神,转身踏入“灼芙宫”。

一步一踏,

一步一新生。

纤手拨开珍珠帘幕,跨步迈进寝室,仔细端详落地明镜前的她:美目如画,眉心一点红,鼻如玉葱,朱唇榴齿,腰如约素,冰肌莹彻。

无论面貌还是身材,都可堪称绝色。

幸好有这副上佳的皮囊,支撑着她那几近崩溃的灵魂。

她仍不解,她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这个宇宙,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春夏秋冬,看似相同。

东南西北,目视一切。

天地玄黄,此乃四域。

天洲为尊,地湾次之。

身处玄极,黄川二屿。

四域之内,各有域主,统领各域。

能者修能升阶,奋力攀至顶峰。

百姓渔商耕猎,只图安居乐业。

能者多劳。

世人尊崇能者,全因能者能为他们驱赶邪魅,制服恶兽。

每每妖恶作祟,各域能者皆有责任龚行天罚,为民除害。

故,能者地位非凡。

阶位越高,地位更高,受人崇敬。

福来心至、皆是逍遥、赤诚善良。

此为升阶之路,四阶为一段:分为低、中、上段。

莫问就是中段“逍”字阶能者。

幽幽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她明明身处那黑色无底深渊中,为何看见那道亮光后会来到这里?

她为什么会摇身一变,变成这个新奇异世里的莫问?

难道是……上苍看她平日里善事行得多,便再给了她一世为人的机会?

新文明世界的她已因病去世,那真正的玄极之域少主莫问呢?去哪儿了?

起初她胡乱猜测,只当这是莫问的灵魂七窍迷了路,等莫问的三魂七魄归了位,复了原。

她必会重返无底黑渊。

老一辈说魂离七窍,过了七十二个小时,倘若失魂者未能归位,那就必死无疑,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可三日已过,她还是莫问。

脑中混乱一片,似有人拿着大锤子一遍一遍的在朝着她的脑袋抡。

罢了,不想了。

算了,不等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一惯的行事原则。

既然上苍给了她再一世为人的机会,哪怕是在这个新奇异世,她定不会白白浪费。

她满心澎湃,内心虔诚呼喊:上苍,你既然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好好珍爱,誓不负这一遭!

莫问,有幸成为你,我定会将你的一切好好珍惜,我定会好好成为你。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一顿,缓缓走近明镜。

这一步,再见吧!往事。

这一步,她将在这新奇异世好好开展新生活。

这一步,她定要好好活、精彩活、肆意活!

手掌轻贴镜面,冰凉触感袭来。

她轻轻咧嘴,缓缓掀唇,对镜而说:“你好,莫问。你好,新的我!”

内心似乎得到极大满足,莫问不自觉的展颜微笑。

是啊。

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能力高强、美貌无双的玄极少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

转身缓缓走出“灼芙宫”。

刚一出门,便撞到火急火燎,小跑赶来的丸姑。

“哎哟!”莫问吃痛地揉了揉前额,道:“丸姑,发生何事?你怎么如此慌张?”

丸姑是现任域主郭妃絮的陪嫁侍女,地位颇高,玄极之域内所有侍女皆听她调遣。在本域已待长达二十余年,更是亲眼看着莫问长大,见证过玄极鼎盛,陪玄极度过低谷的老人。

自打那日晕倒之后,少主就变得四目无神,萎靡不振,每每看见呆若木鸡的少主,心急如焚,却还要鼓舞人心,私下独自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这样下去玄极之域该如何是好?

大家都说少主是怕了那鳞次目虱,被吓成了痴傻儿。刚刚在后院无意听见一名圆脸丫头说少主已康复了,便速即来这灼芙宫查看。

一见,果不其然!

少主知道喊她了,眼珠子有神采了,还知道痛了。

丸姑欣喜大呼:“少主,你终于好了!”说罢,两行热泪流至脸颊沟壑。

莫问有些羞愧,自顾自恍惚了几日,不想却急坏了整个玄极之域的人。

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道:“丸姑,让您担忧了!这几日玄极之域劳您费神了!”

“没有,没有。谢天谢地!少主终于回来了!”丸姑双掌合十,热泪盈眶做感激上苍状。

心中做附和:对,我回来了!

以全新灵魂,崭新之态,回来了!

“丸姑,中午有劳您下厨,为星回做道她最爱的糯翠节藕。”莫问抿唇笑说。

丸姑憨笑点头:“好好好。还给你做你最爱的蝴蝶虾卷、鸡丝银耳…”

“谢谢丸姑,你最好了!”莫问撒娇地挽着丸姑的胳膊道。

记忆中,莫问最喜这位体型富态、模样喜庆的丸姑,也最爱与丸姑撒欢说笑。

丸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境豁然开朗,这下中午也能多吃两碗饭了。

“少主,我这就为你们去准备午饭。”

“好。辛苦丸姑了!”

丸姑正预告退,莫问想到一茬,开口道:“对了,丸姑,我想将荔枝提为贴身侍女。”未了,又补充上:“其他人我不要了,只要荔枝那丫头一人。”

“啊?”丸姑想起少主口中荔枝,就是刚刚在院子遇到的那圆脸高个丫头,模样是有几分机灵劲,但阶位太低,到少主跟前伺候还不够格。

“少主,可是院子里几个丫头,伺候的不趁你心意?”

“那倒不是,只是那荔枝更合我眼缘罢了,长得让人看了就心里欢喜。你将她拨给我,好不好嘛?丸姑……”又使出撒娇大法。

“好吧!既然少主你这般喜欢那丫头,我就破格擢升她做你贴身侍女。”

“我就说丸姑你最好了!”

看着少主神采奕奕小女儿家模样,丸姑心中热流翻腾。

少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少主说只要荔枝那就只要荔枝吧。

忽地,丸姑想起了什么似的,大腿一拍:“你瞧我这记性,少主康复这等大事,我得赶紧让人去通报给域主知。域主她听了舒心,说不定也就快痊愈了。”


玄极之域别院内。

少年还在嘟囔着:“二姐,你为何急急忙忙将我拉走?我有好多话没同莫问讲呢。还有‘凝蛹茧’,我都没来得及给她。”

孟星回皱眉,忧心忡忡道:“我就是担心你会一时鲁莽,急匆匆将‘凝蛹茧’交给她。”

少年不解,疑惑声问道:“二姐,给她‘凝蛹茧‘,’’用‘凝蛹茧’来抵御‘鳞次目虱’的毒针攻击,此法不是你提议的吗?”

孟星回吐出一口气,凝色道:“不是不给她,而是由谁交给她?以何种方式交给她?”

“啊?”少年不明其意。

孟星回眸子半眯,缓声道:“星转,那我问你,如若让你来交这个‘凝蛹茧’给莫问,你是想让莫问记着你这个情,日后为了还你这份情……与你成婚?还是……只是单纯的将‘凝蛹茧’借予于她,让她来渡过此难关?”

“我当然只是为了让她渡过这个难关啦。”少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孟星回美目一转,捏紧茶杯小啜了一口,唇角微扬:“如此说来,你觉得这个‘凝蛹茧’,是你给她合适?还是,由我来给比较好呢?”

孟星转顿开茅塞,一把将‘凝蛹茧’塞入姐姐手中,惶急声道:“那还是你来给她吧。我可不想她是因欠我人情,日后而满怀负担的嫁给我,我得让她心甘情愿和我成婚,更何况这‘凝蛹茧’本就是你去替她取的。”

孟星回赞赏一笑,道:“好!这才不愧为我们黄川北屿的四少主!

令莫问出乎意料的是,午饭过后,孟星转竟然主动来向她辞行。

俗话说一夜间长大,他这是一顿饭后长大啊。

记忆中,孟星转是个成天爱跟在她身后打转的小男孩。

原玄极之域的域主,是莫问的父亲莫沧男。

莫沧男同黄川之域北屿主上孟鸿是多年好友,两家孩子理所当然从小来往密切。

孟鸿共生育四子,老大孟承业少年老成,为人迂腐,莫问打小和他就玩不到一块去;老二孟星回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和莫问这个独生千金从小亲密无间,情如亲姊妹一般;老三孟星斗和老小孟星转虽是同生双胎,性格却是一动一静。老三孟星斗太过顽劣,年纪小小就被他老子孟鸿扔到了“无妄山”修炼去了,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莫问和孟星回站在域门前,送走依依不舍的孟星转。

“你和你四弟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还走得这么匆忙?”莫问不禁好奇问道。

孟星回促狭一笑,道:“我和他说,你喜欢的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如果还发小孩子脾气,赖在这儿不走的话,你就永远都不会喜欢他。”

莫问惊得张大嘴,拍了拍掌。

佩服、佩服!

果然是位脑袋灵光的朋友啊!

“对了,我取了这个来助你!”

孟星回将‘凝蛹茧’伸出,摊在手心,语气轻松道。

好友手中之物,呈圆形,且泛着萤黄微光。“这是?”

“这是‘凝蛹茧’,等你和鳞次目虱比试那日,可用此物来抵御那货的毒针攻击。”孟星回说。

凝蛹茧:乃黄川北屿的独门宝器,在危险之际能形成坚硬透明色蛹膜护主在内,刀枪不破,暗箭不入,各种武能修法皆不能伤害分毫。

需着重一提的是,这‘凝蛹茧’有一个特点,就是认主。

所以,若想拥有此宝物,需亲自前去取之。

这“凝蛹茧”生长之地极为险峻,要想取之,需历经重重磨难,它们寄生在飞蝉棉树之上,在暗无天日的北屿荒漠遗世疯长。

取茧之路需历经荒漠狂沙卷绕之苦,许多人在这一关便望而却步。

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烬天飞蝉”,它们通常隐蔽在飞蝉棉树附近,为保护“凝蛹茧”而生,它会冲其不备,快速钻进侵略者的皮肤,侵蚀血肉,渗透血液,如若不小心被啃咬,需当下在它未钻进血脉之前,立马挖开皮肉,用火烧毁,阻止它的啃肆,否则将当场毙命。

所以,在黄川北屿荒漠上,总是能看见腐烂的尸体、阴森的白骨。

孟星回在听说了玄极少主莫问,要与鳞次目虱比试的消息之后,旋即便带着“凝蛹茧”前来助她。

她在那世界从未有过至交好友,与人交往只是疏礼相待。如今,被孟星回这一举动弄得还红了眼眶。

莫问轻轻眨了眨眼,强忍着酸感,直到淡去涩意才郑郑出声:“星回,谢谢你。”

“和我客气什么!你要真谢我,多让丸姑给我做几顿糯翠节藕便是了。”

莫问噗嗤一笑,道:“好,天天给你做。”

孟星回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即莫问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星回,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取茧之路异常艰难,此次你可有遇见‘烬天飞蝉’?”

“是不易,但那也是对于他人而言。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好歹是黄川北屿的二少主,中段‘是’字阶能者,那几只芝麻大小的飞蝉,我用手指头轻轻一捏就完蛋了。”孟星回仰着下巴,故作得意。

“好,知道你厉害。此次取茧可有受伤?”莫问面露担忧。

“当然没有。”孟星回一边说、一边不露声色的将左手手臂藏于身后。

莫问松下一口气:“那就好。”

玄极,黄川交往密切,玄极出了事,瞒得了其他人,当然瞒不了孟星回。

听到玄极域主被‘鳞次目虱’偷袭得逞,好友莫问被袭击晕倒的消息时,孟星回正在为进阶之秋,升为“逍”字阶而做准备。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打转,坐立不安。

本想立马赶去玄极之域,再一细想,这次比试事关重大,她万不能如此草率前去。

各域传统,外派上门挑战,各域域主需应战。

除若域主不能亲自应战,少主应代之。

玄极之域前任域主莫沧男大去才数年时间,现任域主由莫沧男的遗孀郭妃絮接任。孤儿寡母揽着这一大家业,早就有人虎视眈眈。

只是顾忌着这玄极之域少主莫问威名在外,年纪轻轻天赋异禀,仅八岁就登上了“心”字之阶,前两年还得“无徨真人”亲赐,额间多了一颗“栗法红心”。

传言,得栗法红心者,便得无惶山庇佑。

玄极之域背后多了一尊这么强的大靠山,所以无人敢轻举妄动罢了。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上回,鳞次目虱偷袭莫问成功之后,被域主一招上段能法所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逃走又抹不开面,这才有了七日之后上门比试之事,回去之后便大肆渲染。

玄极之域少主莫问被鳞次目虱偷袭吓晕,此消息一出,各域能者皆是摩拳擦掌,静待下文。

有人等着看鳞次目虱能一举破获玄极之域,从中分杯羹;

有人想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雀’;

有人只当是莫问掉以轻心,中了鳞次目虱的圈套,一笑而过;

有人盼着莫问能一雪前耻,等着看鳞次目虱被打得落花流水。

毕竟这全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鳞次目虱卑鄙下作,惯用见不得人的阴险招式来残害生灵,遭人唾弃,受人鄙夷,人们通常称之为臭虫。


孟星回揉了揉眉心:“不过,光有‘凝蛹茧’还不够,我们需想个万全之计,将‘鳞次目虱’一网打尽,也省得日后总有不老实的来捣乱。”

这时,正巧吹过一阵微风,风卷着丝丝沁香飘到跟前。

清香萦绕在鼻尖,丝丝袅袅冲向天灵盖,莫问若有所思。

片晌,她眼睛一亮,开口道:“或许,我有办法。”

孟星回忙不迭地追问:“什么办法?”

莫问弯唇一笑,高深莫测道:“你跟我来了便知。”

领着孟星回来到数米开外的一间小院外,莫问一脸神秘:“星回,你先召唤来‘凝蛹茧’,我带你进去,看点好东西。”

孟星回虽一脸茫然,还是直截了当拿出莹光圆物,向天而抛,大喊一声:“‘凝蛹茧’开!”

顿时,一扇巨大的透明圆弧罩住二人。

推门而入,只见枝繁叶茂的金黄花束遍地灿灿,孟星回不禁发出惊呼:“哇!”

“这是何地?”

莫问淡然一笑,简言道:“这是‘珠葵小院’。”

“星回,你等我一下。”莫问交代了一句,便快步穿出‘凝蛹茧’,眼疾手快的从花田里扯下一株‘僵信珠葵’。

莫问将金灿澄黄的花朵递到孟星回跟前,促狭一笑,道:“你闻闻这个花香不香?”

孟星回一把拍下伸到鼻前的‘僵信珠葵’,秀眉一拧,没好气道:“莫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地还有心情带我来赏花?”

“不是赏花,是……”莫问微微一笑,轻眨灵眸,脸庞布满狡黠之色。

说话间,只见孟星回跌跌撞撞般,似要摔倒在地。

“我怎么突然间感觉头好晕?莫问,这是怎么回事?”连忙使出能者心法来阻止晕眩,哪知手脚麻痹,根本使不上力。

莫问一把扶住孟星回:“别挣扎了,无用的。这是我花了三年时间培育的‘僵信珠葵’,嗅到此花气味者,会迅速感到手脚无力,身体疲软,什么能法秘诀都解不开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一盏茶时间,你就会恢复如初。”

“那你为何没事?”孟星回不解,拧着眉问。

“多闻几次就习惯啦。”莫问哈哈一笑。

世上绝大多数事物利弊交衡,‘僵信珠葵’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弹指挥间令对手全身肌肉麻痹、无法活动。

可是它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一盏茶时间完毕,对手再闻到‘僵信珠葵’的气味,麻痹感便会慢慢减弱,周而往复,直至免疫,‘僵信珠葵’再无作用。

闻言,孟星回信心大增:“莫问,我们现在虽有了‘僵信珠葵’和‘凝蛹茧’这两样宝器,可说是胜券大握,但我们仍不能大意,这几日我会好好督促你炼技习法的。”

莫问的脑中立马浮现了:以往天还没亮,孟星回就拉着她一起修能的场景,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种不祥的预感,立马得到了验证。

孟星回每日拉着她修能炼技、排兵布阵、战前演练……乐此不疲。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闻鸡起舞、披星戴月。

刚刚躺下睡沉,那个声音就来了:“快点起床,我们去修能,等大战那日,把鳞次目虱打得落花流水,杀得片甲不留!”

坐下饭还未扒两口,又听见:“快点吃!大战在即,不要浪费时间!”

接下来几日里,二人皆是孜孜不倦、焚膏继晷。

“莫问,你也该寻个好兵器了!”孟星回看着莫问手中的竹剑,不禁道。

莫问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竹节长剑,哂然一笑,扶额道:“是有些寒碜,也该寻个了。只是一直未遇到合心意的,这个,就尚且先凑合用着吧。”

“哪能凑合?这竹剑虽是你父亲所制,在平日里练练尚可,真正上阵战斗之时,这竹剑是无法护你周全的。”

见孟星回面露急态,莫问忙抚慰道:“好,你放心,等到比试那日,我一定换一把上佳的青铜剑。”

莫问举起竹剑,脑中忽然浮现出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庞。

“问儿,父亲给你做了把竹剑,你用用看是否顺手?”

那是八岁的莫问,刚刚登上“心”字阶,父亲怕她恃才而骄,特地为她制作了一把竹节剑,怕的就是,她持真兵器出去惹是生非,伤及无辜。

父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问儿,虽然你如此年幼,便成为了‘心’字阶能者,颇有几分天赋。但你要谨记,戒骄浮躁,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的,父亲,问儿记住了。”

“好。乖孩子。”父亲总是笑得那么慈祥,还总爱用手揉揉她的脑袋。

“父亲,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像你那么厉害的上段能者啊?”

莫沧男冁然一笑,拍了拍莫问的肩膀,柔声道:“问儿,‘福来心至、皆是逍遥、赤诚善良’,你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想到这些,又看看手中精巧的竹节长剑,莫问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莫问仅八岁就成为了“心”字阶能者,放眼四域可谓是罕见之才。

十岁那年又登上了中段,成为了“皆”字阶能者。

行至中段阶位,已是不易。

阶位愈高,难度愈大。

她还记得,她成为中段能者,父亲满面春风。特意为她举办了热闹非凡的庆典。

她依稀记得庆典那日的漫天烟火,那日的花天锦地,那日的高朋满座,那日的笙歌鼎沸……

玄极之域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父亲应承她,有朝一日,等她晋升为一名卓绝的上段“赤”字阶能者时,定会为她再举办一场更加隆重的庆典,让来宾尽兴痛饮个三天三夜!

可是,莫沧男却没等到那一天。

天资卓越的莫问十五岁时,已成为了中段“逍”字阶能者。

那日,她像往常那般满怀期待的盼着父亲凯旋,结果却等来了莫沧男在与“凡乙恶兽”战斗时,不慎重伤身亡的消息。

从此,莫问升阶路骤停。

从十五岁至今,再无升阶成功。

如今,莫问,二十岁,仍是一名中段“逍”字阶能者。


与鳞次目虱大战前一日。

午饭过后,孟星回特大发慈悲,以养足精神以备明日大战为由,让她好好休息一日。

莫问听言乐哉,赶忙溜回灼芙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正当她思绪出走,为明日的比试感到忧心忡忡时。

侍女传报:“ 启禀少主,域主要见你。”

莫问怔了一下。

“哦。好。我马上来。”

这个时候,域主要见她做什么?

莫问胡乱猜想,难不成是域主已经伤势大愈,明日的比试可以亲自代表玄极之域出战?

想到此处,眸中划过一丝悦色。

域主郭妃絮闭关修炼之地,在玄极之域的禁地“极光崖”内,崖外布有重兵把守,崖内位置极其隐蔽、陷阱遍布,除非是域内亲使,外人一律禁止踏入。

全天之下,每域之中,都设有类似‘极光崖’般闭关之地,也是每域的严守禁地。

将闭关之地设在此处,也是大有讲究。

既可在静谧场所内静心修能快速恢复能力,又可防止外者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脚下是万丈深渊,对岸是冲天瀑布。

两岸间距数十米,眺望对岸极光崖,那泛着剔透晶亮的石匾若隐若现于瀑布之后,水波荡漾,如浮云飘动,缥缈虚幻,恍如世外仙境,屹立天际。

站在极光崖对岸,莫问偷偷探头往崖下一瞥,瞬时不自控地背脊一抖。

这要是不慎跌下去,得粉身碎骨吧?

“少主,请!”领路侍女压下心头疑虑,侧身恭敬地垂首,拔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前几日丸姑派人来报,说少主已然痊愈,与鳞次目虱的大战就在明日,域主放心不下,这才派她前去请少主来一趟。

之前有传少主被鳞次目虱吓成痴傻,如今一看,痴傻倒是谈不上,但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奇怪。

这不,站在崖边半天磨磨蹭蹭的不知为何?

瞧着模样,好像还有点害怕?

害怕?

领路侍女觉得有些荒唐可笑,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荒谬想法。

堂堂玄极之域少主怕了这区区数米深渊,岂不是笑话?

莫问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

她提取着记忆里的种种,心一沉,缓缓阖眼。

屏气凝神,气聚丹元,身神合一,聚相瞬移。

崖边狂风呼啸而过,崖底似有凶兽咆哮怒吼。她的衣袖被疾风打得哐哐作响,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处。

耳畔隆隆水声作响,莫问睁开眼,发现身后汹涌瀑流仅隔数米之遥,她暗吸了一口气,拖着微软的脚步走向石门。

石门两侧,各站一名威武护卫,看清访者,行抱拳礼。

“少主!”

“少主!”

“嗯。”莫问微微点头。

一名护卫上前为莫问打开石门,伏低身子,恭敬道:“少主,请进!”

跨入石门,视野豁然开朗,崖洞内风景可谓是别有天地,数不胜数的钟乳石盘旋于头顶,形态均栩栩如生,有形似昂首嘶吼的骏马,状如威风凛凛的白虎,真如锋芒逼人的利剑……变化万千,使人感觉奇幻异常。

再往远处望去,可见崖洞中心设有一张白玉石砌床,石床上一黑袍女子,正盘腿打坐修能,一名侍女站于身后伺候着。

郭妃絮吐出一口浊气,睁眼轻声唤了声:“问儿。”

辨声能感觉到说话者心气无力,体能虚弱。

莫问忙大步走近,有些不自然地喊了声:“母亲。”

看清郭妃絮面容时,脑中“嘣”地一声闪出这个词:风华绝代。

哪怕此刻只是一袭黑色素袍,粉黛不施,仍难掩盖妇人姣好的五官。瞧着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保养得宜,眉眼含笑,尽显温柔。

莫问这才明了,原来这美貌悉是随了郭妃絮,瞧这如出一辙的杏目樱唇,只是两人气质南辕北辙,郭妃絮给人感觉大方庄重,莫问却浑身透着一股子既懒散又灵慧的劲头。

“问儿,过来,让我仔细瞧瞧。”郭妃絮示意莫问坐到她身旁。

待莫问乖巧坐下,郭妃絮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神采自然,才松了一口气说:“果然是大好了!幸而你是没什么事,不然,叫我如何向你过世的父亲交代啊。”

莫问抿了抿唇,轻声细语:“母亲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

郭妃絮嘴角略弯,欣慰地摸了摸莫问的头。

莫问正欲开口询问她伤势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郭妃絮心疼地说:“问儿,真是辛苦你了。听说这几日,星回不眠不休的在陪你炼技习法。”

莫问忙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也不行啊。

毕竟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呀!莫问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看着女儿面上露出的疲态,郭妃絮长叹一声,又看着女儿眉心的红点,欲言又止,俄顷,摇头道:“唉……都怪我能法不够精进,才让那鳞次目虱有机可趁,害得如今……要让你们两个孩子冒此危险与之比试。”

眼看这郭妃絮美目湿润,眼泪快要夺眶而出,莫问忙劝慰道:“母亲,您别这样说!我也是玄极之域的一份子,有责任与玄极荣辱与共!”

闻言,郭妃絮欣慰地微微点头。

莫问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日情形,鳞次目虱上门叫嚣,双方战况激烈,玄极之域本来是占着上风的,不知怎地,忽现一道白色光芒,那道光直直向莫问袭来……

那道白光?

那是……?

对!

没错!

那是“刺目闪球”!

鳞次目虱怎么会有天洲之域的宝器“刺目闪球”?

刺目闪球:“天洲之域”独门宝器,形似指盖大小圆球,能者可驱使之发出刺眼夺目的白昼炫光,中此宝器者,会短暂失明,眼前只可见白茫一片。

那日,莫问遭了暗算,暂时失了明,接着……她就来了?

难不成……?

她大胆猜测,难不成……真正的莫问,已经被“鳞次目虱”趁着失明之际,给偷偷杀害了……?

所以……她才有机会得以新生?

想到这,莫问脸色骤然一白,瞳孔猛地一沉。

“问儿,你怎么了?”郭妃絮见莫问突然脸色大变,急声问。

莫问回过神,轻轻抚了抚郭妃絮手背,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母亲,只是……有点儿担心明日比试罢了。”

“玄极荣辱,在此一战。母亲知道你背着这千斤重担,日子不好过。只是,咱们玄极之域能有今日,都是你父亲滴滴血汗打拼而来的呀。母亲……母亲实在不忍,看着这偌大玄极毁在我俩的手里啊。”郭妃絮一字一顿,声泪俱下。

莫问暗暗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母亲,我明白的。明日比试,我定会全力以赴,一雪前耻!”

郭妃絮沉了沉眸子,嘱咐道:“问儿,无论胜败几何,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郭妃絮嘱咐道。

莫问郑重地点了下头,话锋一转:“母亲,你现在伤势如何?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连累你遭受暗算。”

“不关你的事,是那鳞次目虱诡计多端。问儿放心,我已经好多了。”

“母亲您只管安心养伤,早日痊愈。玄极之域众弟子,还等着您早日出关主持大局呢。”

闻言,郭妃絮面容缓和几分,对之舒心一笑。


郭妃絮轻轻挥手示意:“你退下吧!”

“是!”侍女应声告退。

咦?

怎么还叫外人回避了?

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对她讲?

莫问满腔疑惑。

“问儿,母亲这次召你前来,有两件事。其一,你已值桃李年华,母亲也老了,你是时候该独当一面!这个该交付于你了!”

莫问定睛一看,郭妃絮手中已经多了一只蓝底红花的云锦锦盒。

“本来,我是打算等你接任域主那天,亲手交给你的,但世事无常,我恐哪天就像你父亲一样,突然去了…”郭妃絮哽噎了一下。

“母亲定会长命百岁。”莫问忙安慰道。

郭妃絮对之一笑。

“现在,我把这个交给你。”郭妃絮边说边打开锦盒,一支精巧无比的并蒂海棠珠帘金簪映入眼帘。

“这是?”莫问狐疑问道。

这个节骨眼送她一支金簪有何用?

“这是‘契阔金针’。我们玄极之域的上古宝器。”郭妃絮说。

“这是宝器?”莫问一脸不可置信。

这根发簪居然是宝器?

莫问半信半疑间接过“契阔金针”,将金簪翻看了个底朝天,除了精美异常,并没有看出有何奥妙啊。

郭妃絮兀自说道:“关于‘契阔金针’,还有一个流传很久的传说故事。”

听到有故事听,莫问起了兴致,打起十二分精神端坐好。

郭妃絮徐徐道:“在上古时期,玄极之域开创之初,域内有一位能者,名叫考天,考天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叫白雪。白雪父亲是域内备受推崇的能者长老。两人本约定好成婚,谁知白母却嫌考天身份低微,能法不精,便布下严苛条件,如若想娶她女儿,就得去断魂山取得断魂针回来。”

“之所以布下这个条件,是大家都认为,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要想取断魂针,需在断魂之巅遭受一千道雷鸣电击,一千道冰锤雹打,和一千道冥火烤身。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考天,却凭着惊人的意志力抵受住了酷刑,不仅取回了断魂针,还用断魂针亲手打造了这个金簪,注入了能法,在大婚当日送给了心爱的娘子。”

虽俗套但好听的爱情故事啊。

好一个痴情郎!

莫问听得津津有味,故事结束,仍在意犹未尽地思索着: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考天这般痴情、这般铁骨铮铮的人啊?

“母亲,那这个金簪,要怎样才能变幻为宝器呢?”莫问好奇问。

郭妃絮浅笑一声,随即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向“契阔金针”,念出了一串秘诀。

霎时间,那……那根金簪,居然变成了一根约手臂长短、手指粗细的巨型尖头金针,随着郭妃絮手指轻轻移动,那金针以电掣风驰般速度,冲向了远处一块偌大的钟乳石上,“砰”的一声巨响,钟乳石断裂在地,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石沫灰尘。

哇!

这也太神了吧!

莫问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掌。

没有想到,这么好看的发簪,居然是个这般厉害的致命武器!

不是说,这是为心爱之人打造的吗?为心爱之人打造个这么骇人的武器,是做甚啊?莫问不禁腹诽。

郭妃絮施口令收回了金针,用丝绢擦了擦,仔细佩戴于莫问的发髻之上,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有了这‘契阔金针’,你可攻对手于出其不意,明日你与鳞次目虱比试,赢面就会多几分。”

莫问听到能赢,也不推脱了,安然收下了契阔金针,爽然道:“多谢母亲赐予宝器!”

郭妃絮会心一笑。

“问儿,今日召你过来,除了赐你‘契阔金针’外,还有一件事……”郭妃絮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莫问,慢悠悠地说:“我们两个人的‘三年之约’,希望到时候你能遵守承诺。”

三年之约?

怎么回事?

莫问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啊。

见女儿一脸茫然,懵懵懂懂的模样,郭妃絮撇了撇唇,嗔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放在心上。明年就是第三年了,你该给我找个乘龙快婿回来了!”

什么?

乘龙快婿?

心中惊声大喊:这唱得是哪出啊?

我去哪儿给你找乘龙快婿去啊?

我在那世都没把自己给嫁出去。

眉头一压,无奈一叹。

为什么在哪儿,都逃不过催婚的母亲啊?

果然,就算世界再不同,母亲都是如出一辙。

“你已双十年华,早该婚配了。我之前给你张罗了那么多四域高手,你都没有相中。还偏得自己找。”郭妃絮不满地撇撇唇。

回忆冲上心头。

当年,她被母亲不断的介绍相亲对象,不受其扰,终日里呈愁眉锁眼,郁郁不乐模样。

郭妃絮见状,心生不忍,便与莫问定下了三年之约。

当时,莫问光顾着欣喜,便随口敷衍着答应了。

莫问深吸一口气,喃喃:“我们约定好,三年一过,我若仍未寻得良人,就必须依着母亲心意,与你挑选的人成婚。”

郭妃絮轻轻笑了笑:“你没忘,甚好!”

莫问心中咯噔一下,苦闷心念:母亲呀!

我明天就要跟那只百眼大臭虫殊死一搏了,这个时候,你说这个,真的合适吗?

虽说万事已准备周全,但未到时候,仍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

莫问抬眸,看见郭妃絮盼切的眼神,干笑一声道:“我尽量!”

“还有一年时间。”郭妃絮淡淡提醒道。

莫问撇了撇嘴,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你真的是莫问亲妈吗?

还一年时间!

说不定明天,我就会惨死于那鳞次目虱之手!

郭妃絮像看穿她心声一样,幽幽道:“放心!‘契阔金针’在紧要关头会自焚护主,那臭虫定不能够伤及你性命!”

什么?自焚护主?

莫问感觉这头上金簪瞬间就伟大了起来。

“母亲,既然这‘契阔金针’有如此威力,那为何从未见你佩戴过?”莫问说出心中疑惑。

郭妃絮抬眸望了一眼莫问髻中金簪,眼中似万种情绪翻腾,一股柔情涌上:“这是大婚之日你父亲他亲手送给我的成婚之礼,与我而言我是珍宝一样的物件,我不忍它见它在我手中沾上血污。”

莫问:“……”


大战当日。

莫问换好一身利落的黑色紧身束口练功服,双拳紧握,自言自语给自己鼓气:“加油!加油!”

她做了一会儿深呼吸,心里却越发打哆嗦。

心中一遍一遍安慰自己:别害怕,别害怕。打不过就跑,千万别硬碰硬!

“问儿。”

莫问循声回头,看清来者,惊声道:“母亲,你伤未痊愈,怎么出关了?”

郭妃絮忧声道:“今天你要与鳞次目虱比试,我若躲起来闭关养伤,你叫我如何心安理得?”

说得也对,好歹也是亲生女儿。

没道理闺女在外面打得你死我活的,当娘的自己却躲起来不管不问。

莫问扯出一抹笑,故作潇洒道:“好,母亲。与其让您在极光崖为我担惊受怕,不如让您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将那臭虫打得满地找牙!”

“切记不能逞强!”郭妃絮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

“母亲放心!”莫问抚慰道,瞥到郭妃絮苍白的脸孔,又开口叮嘱:“母亲,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不要出手相助!我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郭妃絮沉眸点了点头。

侍女慌张地跑进,颤声道:“启禀域主,启禀少主,鳞次目虱来了。”

莫问心一沉,这么快就来了?

转而想之,来吧!来吧!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问儿,千万小心!”

看着郭妃絮担忧的面庞,莫问重重地点了下头。

秋风乍起,却无凉意。

莫问和孟星回携域下能者侍卫到殿外应战。

看到来者,莫问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是人形。

她多害怕,一出门看见的,就是满地大臭虫啊。

对阵方列,两个身量矮小的男人,站在前方大声叫嚷着,身后数百名虫兵或持长枪、或持盾牌。

“哈哈,这次又多了一个美人儿。我喜欢这一个,看着温柔可人,你们都不要和我抢!”为首的一只鳞次目虱猥琐地摸着他的山羊胡须道。

“那我就要莫问了,我倒是喜欢她这个泼辣劲。哈哈哈……”另一只鳞次目虱恬不知耻的附和着,他那副倒三角眼,血盆大口的长相真是倒足胃口。

泼辣?

哼!

臭虫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姑奶奶的泼辣吧!

听到鳞次目虱出声调戏,孟星回气愤地瞪着眼睛,吼道:“一群厚颜无耻的无赖!”

旋即眉眼一横,左手做兰指状,口中默念能法口决,指尖慢慢浮现淡蓝色的光晕,接着光晕越变越大,孟星回手腕一翻,蓝色光晕被重重推出去。

为首的“山羊胡”见状,眼睛一眯,挥起手中阔刀轻松挡了过去,一边放荡地笑着,一边对部下命令道:“切记!活擒!活擒!千万别伤了美人儿!”

登时,只见刀光剑影、只听金鼓齐鸣。

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天地之间,

渐渐染上一道道刺目的腥红。

惨叫声、兵器响动声……

血腥味、虫尸腥臭味……

“莫问,小心!”瞥见鳞次目虱偷偷射出毒针,孟星回大喊一声,提醒莫问。

莫问双足一顿,腾空跃起,手执铜剑,重重一挥,随机稳稳而立。

见莫问轻松躲避,鳞次目虱转换目标,又朝着正在奋力打斗的孟星回偷偷发出毒针。

“卑鄙!”莫问咬牙切齿一喊,右手一抬,手中铜剑借势凌空飞出。

电光火石之间,一排泛着黑色幽光的毒针,齐齐刺入铜剑之上,铜剑瞬间变成墨黑色!

孟星回惊慌地看着跌在脚下的铜剑,目中一炫,瞳孔一缩,眸中熊熊怒火已升起,只手向天高举起“冰芒剑”,左手做兰指状,嘴里念起一串法决,指尖蓝光泛起,手指轻转,缓缓推动,蓝色光晕如灵蛇般注入“冰芒剑”内,霎时,手中长剑化作了千道寒芒,势如啸风,以奔雷逐电的速度,射向鳞次目虱。

倒三角眼大“啊”一声,身中芒剑,倒入血泊。

“二弟!”山羊胡一把跑过去抱住三角眼,悲吼大叫。

继而,转头怒瞪莫、孟二人,那眼中浓浓恨意似要将她俩撕碎。

倏然,山羊胡朝她们二人抬起右臂。

一只白色圆球快速朝二人袭来,白光晃目,莫问很快意识到这是“刺目闪球”,慌忙大喊一声:“星回,快!唤‘凝蛹茧’!”

闻声,孟星回急切大喊:“‘凝蛹茧’开!”

凝蛹茧听到主人召唤,迅速化作巨大茧膜,将莫问、孟星回二人牢牢罩入其中。

“刺目闪球”遇上“凝蛹茧”,作用无法施展,在碰到茧壁那瞬,被凝蛹茧轻轻弹开,掉落在地……叮叮作响。

莫问冲孟星回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心领神会点头回应。

二人合掌默念起瞬移口诀,腾空一跃,双双跳入珠葵小院。

山羊胡携虫兵紧追其后。

一班虫兵刚刚追进珠葵小院,便听哀嚎声四起。

“我怎么动不了了?”

“我也动不了了……”

“啊!我也动不了了……怎么回事?”

莫问见状,扯唇轻笑,一声得意大喊:“臭虫子,这只是前菜,我还有好礼要送给你们呢!”

她快步穿出凝蛹茧,一声令下,暗藏于四方的能者听令上前,布阵施法。

眼看一盏茶时间快要过了,阵内的大多鳞次目虱虽无法动弹,却依旧精神抖擞。

莫问冲孟星回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戴上面巾,捂住口鼻穿出凝蛹茧,伙同数十能者从四面八方跃上屋檐,将白矾铺天盖地撒向鳞次目虱。

白色药沫劈头盖脸撒在身上,顿时,一众鳞次目虱小兵支撑不住了,哀嚎着退化为虫,接着化作一滩血水。

我的天呐!

这场景!

真是太震撼眼球了!

莫问嫌弃地撇了撇嘴。

一盏茶时间过。

山羊胡红着眼、气急败坏地看着周遭。

倏地,他低下头颅,缓缓跪倒在地。

在莫问正摸不着头脑时,山羊胡突然仰天发出一声狂吼,顿时,一阵浓烟黑雾泛起,恍惚中可见山羊胡身体在极速放大。

待黑雾散去,莫问这才看清山羊胡的真身,一个人形般高的百眼怪虫。大大的灰青色脑袋不停的在甩来甩去,全身上下,遍布眼珠,没有鼻子,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尖尖獠牙从嘴里伸出。

莫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的天呐!

这是虫王吧?

这也太太太瘆人了……

山羊胡怒冲冲地甩过头来,怒哼一声,飞身一跃,如猛虎猎食般恶狠狠地扑向孟星回……

莫问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像要爆炸一样。

不好!

他这是想吃了孟星回!

传闻道:能法高深的鳞次目虱常以肉为食,以血为饮。

岂有此理!

果然还是低估了虫王的厉害!

孟星回惊诧地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慌乱中施展出“冰芒剑”,山羊胡张大巨口,一条数米远的舌头伸出,将“冰芒剑”重重拍打在地。

虫王步步逼近,孟星回难以招架。

怎么办?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她们二人定必死无疑。

对了!

莫问眸光一亮。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她正身立出右掌,双指做令。

嘴里喃喃念出驱使“契阔金针”的秘法口诀,随即怒喊道:“‘契阔金针’,给我去灭了那只大虫!”

金针如觉醒般从莫问发髻中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成金色利针,席卷着一道金色巨光,直捣虫王。

“砰!”

随着这声巨响,只见虫王身体直直向后倒去,眉心穿了一个巨大血红窟窿。

莫问呆滞在原地,双腿发软,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赢了?

这场仗打赢了?

……

“少主,您没受伤吧?”捂着流血伤口的能者侍卫跑过来,喘着粗气,急切问道。

莫问回过神,摇了摇头,看了侍卫一眼:“快去找灵医医治伤口吧。”

“是!”侍卫应声退下。

“星回,怎么样?你还好吧?”

孟星回同是一副惊魂未定模样,舔了舔唇,声音沙哑着:“我没事。”

说话间,“契阔金针”又乖乖变成了那支超凡脱俗的并蒂海棠珠帘金簪,一副安然精巧的模样,躺在莫问的手心,仿佛刚才的暴行与它无关。

莫问看着簪尖的血污发出一声叹息:“真是可惜,弄脏了我的簪子。回头可要好好清洗一番了。”

孟星回看了看莫问手中的并蒂海棠珠帘金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情,良久,庆幸道:“这次幸好有你这金簪救了我,不然我早已经成了那鳞次目虱的腹中之物。”

莫问同样感到万幸,轻轻地摸了摸簪上的并蒂海棠,眼神里竟溢出一丝骄傲。

见状,孟星回眉凝纠结。

她想了想,开口打探:“莫问,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厉害的宝器?”

厉害是厉害!

但更多的是骇人。

此等厉害的宝器,如果运用不当,或是被歹心的人夺了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莫问将昨日母亲传召,并赠予“契阔金针”的原委一五一十告知。

听到金簪是莫母所赐,孟星回这才放下心来。

见满地虫骸,孟星回好奇追问:“莫问,你是怎么知道,那鳞次目虱怕白矾的?”

莫问如实告知:“只是凑巧而已。昨日,我正巧碰见灵医用白矾给她的信鸽洗澡,她说这几日信鸽总是爱乱啄羽、躁动不安,她便猜想这信鸽身上是长了虱蚤,果不其然,这白矾有解毒杀虫之功效。”

“所以你便想到了用白矾来治这鳞次目虱?”孟星回睁大眼睛问。

莫问点点头,有些失望地说:“可惜只能对付些小虫小兵,对于那些能力颇高的鳞次目虱,还是起不了作用。”

孟星回拍了拍好友肩膀:“结果是我们赢了就好。”

见好友还是沉默不语,好言劝道:“莫问,别想太多。凡事都无尽善尽美,世间无物,总有缺陷。就如我们惯用的瞬移咒和密音咒,虽便捷,但也有局限,路程过长就会失效。”

是啊。

世间万物,总是这样。


夜晚,澄月早已高挂黑幕。

莫问经过一日打斗,早已疲倦不堪。

本以为沾着枕头就能快速入睡,谁知一闭上眼,那鳞次目虱倒地,眉心穿了个窟窿的骇人模样就飘浮在眼前打转。

月黑风高,静谧无声。

她有些清醒,又有些黯然。

心中不禁闷闷自问:以后,我就要在这奇幻异能世界里,靠这打打杀杀度日吗?

手指紧紧捏住被角,今日是侥幸!如果不是有郭妃絮赐的契阔金针,她恐怕又得死一次了。

那痛苦到发不出声的濒死绝望感,再次袭卷而来。

莫问打了个寒颤,睡不着,干脆一骨碌坐起身来。

不行!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既然,这个异能幻世只有靠修能升阶,来决定出路,判定生死。

她便要自寻一条出路,

眸光沉了沉,抬眸望向窗外黑夜,

不仅要寻得出路,

她还要为自己寻一条璀璨夺目的康庄大道出来!

……

翌日。

一大早,莫问便顶着一对黑眼圈去找灵医阿郏。

推开“灵医阁”的大门,莫问嚷嚷:“阿郏,阿郏,你快点帮我配些安神汤药喝。”

“少主,你怎么了?”穿着浅紫窄袖裙的少女,从药架上探出脑袋急声问。

莫问嘴角微微一抽,眨眨眼,总不能说,是昨天被鳞次目虱吓得睡不着觉吧?

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道:“我最近修能炼技太过勤奋,晚上睡觉都是想得这事,所以睡得不太安稳,特地来找你配些安神药喝。”

“好的,少主。请稍等!我这就来为你配置,等配置好亲自送去灼芙宫。”阿郏恭声说。

看着阿郏在药架上忙得不可开交,莫问好奇声问:“阿郏,你在干什么?”

“我在为昨日受伤的能者侍卫配制伤药。”阿郏抬头说。

昨日与鳞次目虱之战,虽然玄极之域大获全胜,可是牺牲与受伤的能者士兵也不在少数。

莫问心头一紧,从前听说过“战争是士兵的坟墓。”经过昨日一役,更是深感其意。

和平,果然是千古以来,乃至各个时空永恒不变的理想存在。

莫问心里感叹了一番,随即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阿郏,那你先为他们配制吧,我不着急。”

“好的,多谢少主。”阿郏唇畔升起一抹笑。

……

离开“灵医阁”后,莫问径直来到郭妃絮寝宫。

“母亲,我是来归还‘契阔金针’的。”莫问双手呈上并蒂海棠珠帘金簪,心中竟升起两分不舍。

“傻孩子,既然赐予你,就是你的了!”

“可是……”

可是这宝器杀伤力太大,它只要一出手,必有死亡。莫问有些害怕驾驭不了它。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郭妃絮打断:“没有什么可是,这本来就是我们玄极之域历代亲传的宝器,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传给你给谁?”

莫问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听见郭妃絮说:“从前,你父亲总嫌弃这‘契阔金针’是女子佩戴饰品,一直不肯使用。在大婚之日将它送给了我。”

郭妃絮的嘴角含着笑,那神情透着丝丝甜蜜,眼神泛空仿佛置身于过去般。

莫问不忍打扰,她知道,郭妃絮这是又想念莫沧男了。

莫沧男和郭妃絮的爱情传说,在这四域之下可算是个传奇。四域男子皆多情,三妻四妾不在话下,唯有这玄极之域的前域主莫沧男,在年少时便对郭妃絮一见钟情,二人婚后多年,郭妃絮只产一女莫问,朋友劝他再娶,他将那朋友痛骂一顿后便和那朋友断了交。

他的名言:“今生今世我只娶这一人!”至今在四域之地广为流传。

鹣鲽情深、琴瑟之好足以来形容二人之感情。

郭妃絮顿了顿,深深地看着莫问,沉声道:“这些年我一直仔细收着,就是为了将它传给你。它,迟早是你的!”

它?

指的是这手中金簪?

还是这偌大的玄极之域?

面对郭妃絮句句深意,莫问无法再推辞。

忽然感觉肩上似多了千斤重担。

她明白,郭妃絮将“契阔金针”传给她,也是一个警醒。提醒着她不能再颓废下去,玄极之域的域主之位迟早是她的。

郭妃絮早有隐去的意愿,起初是念她年幼,才暂时替她管着这玄极之域罢了。

如今,她已经二十岁了,哪还有什么理由,让母替她背着这个沉重包袱呢。

莫问暗吁了一口气,肃声回道:“问儿明白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母亲,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莫问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嘴唇,悄悄捏紧拳头,鼓起勇气道:“母亲,我想去无惶山找无惶真人,我想去求个真正的‘栗法红心’!”

闻言,郭妃絮一愣,又看了看女儿眉心的红点,思量了好半天,才神色凝重地开口:“你想好了吗?”

莫问郑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许久不见的坚定。

“可是无惶真人向来行踪隐秘,见过他本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去无惶山更是要涉尽千山万水,艰险万分……”郭妃絮的眼里透出深深的忧虑。

既来之,则安之。

莫问她自知没有能力将玄极之域推至四域巅峰。

但是,如今,她是莫问,她便有责任,守着玄极之域。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要去尝试一下。因为我不想再用这个假象自欺欺人了。”莫问手指着眉心的红点,神色肃然。

没错,

莫问遇见无惶真人是假,

得真人护佑是假。

眉心的栗法红心也是假的。

都是假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了孤儿寡母的不被人欺负。

莫沧南刚去那两年,总有宵小鼠辈上门挑衅。

莫问觉得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思来想去,想出了这个大胆法子。

她偷偷去不朱城,寻来了不会褪色的朱红颜料,点在眉心中央,辅秘法加持,寻常人看不出破绽。再制造了金光照身的假象,让侍女传播出去,莫问被无惶真人亲点了“栗法红心”的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竟信以为真了,忌惮了无惶真人,玄极之域果真过了几年安静日子。

四域有一则传言:“凡是得无惶真人赐‘栗法红心’者,便得无惶山庇护!

无惶山那是什么地啊!

无惶真人那又是什么人啊!

那都是功法圆满、能力超凡的世外隐仙!

所以,当人们看到,那日玄极之域真真被金光照裹了一炷香时间,再亲眼看到莫问眉心多了颗“栗法红心”时,便深信不疑。

毕竟莫问一向都是天赋异禀的奇才,哪怕是最近几年没有升阶成功,人们也认为,是因父去世一时大受打击罢了。

见女儿神色坚定,心意已决,郭妃絮只得松口。

可以让她去,但是有一个条件,如果被无惶真人拒绝了,就得立马回来,绝不做纠缠。

莫问欣然答应,迫不及待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好友孟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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