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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小说推荐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

雀翎宴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沈清禾萧祈,故事精彩剧情为:娘恐怕还在慈安殿呢。”沈清禾话说得委婉,但萧祈立刻懂了其中意思,他冷笑一声道:“你话倒是说得好听,这是等着朕呢?”“奴婢不敢。”沈清禾下巴尖儿低了低:“皇后娘娘不过是请安后与太后娘娘闲聊罢了,毕竟,上一次皇后娘娘到慈安殿,还是初一,这回可隔着十天半个月呢。”“今儿是什么时候了?”“回圣上,今儿十三了。”初一十五,按照规......

主角:沈清禾萧祈   更新:2024-03-25 22: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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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禾萧祈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小说推荐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由网络作家“雀翎宴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沈清禾萧祈,故事精彩剧情为:娘恐怕还在慈安殿呢。”沈清禾话说得委婉,但萧祈立刻懂了其中意思,他冷笑一声道:“你话倒是说得好听,这是等着朕呢?”“奴婢不敢。”沈清禾下巴尖儿低了低:“皇后娘娘不过是请安后与太后娘娘闲聊罢了,毕竟,上一次皇后娘娘到慈安殿,还是初一,这回可隔着十天半个月呢。”“今儿是什么时候了?”“回圣上,今儿十三了。”初一十五,按照规......

《精选小说推荐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精彩片段


萧祈睨一眼沈清禾,她显然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食盒中的的确确又是不折不扣的牛乳,沈清禾想,下次,还真得换点不一样的吃食了,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进这勤政殿。

萧祈很少见沈清禾这么木讷的时候,他忍不住收紧拳头,抵在唇上,佯装咳嗽再次笑了。

方才还冷峻的面容一下子生动形象起来,龙形玉冠下,剑眉星目,七分散漫下带有一丝戏弄,一身玄黑色金线刺绣龙袍衬托的人玉树临风,周身冷冽气息也渐渐收了,萧祈伸出手去,自行拖了食盒到面前。

他自顾自打开,果不其然,一盅温热牛乳氲出淡淡芳香,旁边一小碟蝴蝶酥搭配着,沈清禾总算回神过来,她眼瞧着萧祈面带嫌弃,却还是只取了牛乳道:“皇后的蝴蝶酥送晚了,方才朕已经吃了贤妃送来的甜枣桂圆糕,实在是腻了,还是喝喝这淡牛乳解腻吧。”

蝴蝶酥送晚了吗?

沈清禾耳朵里听进去了这话,可眼神轻轻巧巧落在萧祈面前已经喝下一半的牛乳上,唇角勾了勾,好似薄凉清雨下悄然绽放的月季花。

不管晚不晚,只要吃了东西就好。沈清禾心下一松,觉得接下去要说的话变得轻松许多。

宫里女人多,女人皆喜爱甜食,上到太后,下到宫女,没有人能逃脱对甜食的渴望,所以什么白玉桂花糕、红枣桂圆糕、糖蜜丸子、数不尽甜腻腻的吃食在各宫传递,也致使众多妃嫔争先恐后来勤政殿献殷勤时,毫不例外也是送的她们喜欢吃的,从始至终也没搞清楚,萧祈究竟爱吃什么。

每每这时,陈福总会感叹:宫里不受宠的妃嫔多,属实正常!

一盅淡牛乳,萧祈吃得快见碗底,他不经意间看向沈清禾,只见后者随侍在一旁,青黛色宫服显得她肌肤胜雪,腰如细柳。眉眼弯弯,卷翘的眼睫因背光,扫下一小片灰暗阴影在眼底,明明只涂了浅淡色口脂,却唇艳如红玉,晶莹剔透。

她在笑?

萧祈很快注意到这一点,且眼神自然而然转移到沈清禾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讶然,也有些玩味儿。

沈清禾自从一步步走到宫令女官的位置,萧祈愈发觉得她的性情和从前慈安殿王姑姑能够媲美,沉闷,不苟言笑,处事圆滑果断。

用陈福的话来说:“新进宫的小宫女可保不准能不能在她手底下过活。圣上啊,她心冷着呢。”

可不是。

萧祈还想到一点,别看沈清禾对谁都面善,其实骨子里,巴不得离谁都远远的。

能这样毫无顾忌展露笑颜的,萧祈细想想,还真不多见了。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斜靠进龙椅,双手搭在藏青色祥云纹理腰带上,自上而下打量起沈清禾来。

大概是博山炉内龙涎香燃尽了,殿内味道渐渐散去,萧祈鼻尖闻到一点点清甜的海棠香,好似春日提早带着一股子淡淡花香侵袭而来,萧祈皱眉,狐疑间瞄见沈清禾细腰处的香囊,恍然大悟。

他再抬头,沈清禾已经恢复成往日清清冷冷的模样,嘴角的笑好似幻化成了一片飘零的羽毛,悄悄落在人心尖上,痒痒的。

萧祈不自在的稍稍挺背,而沈清禾努力抛去脑袋里的晕晕乎乎,心里暗叹,这龙涎香总算是燃尽了!

萧祈率先打破了沉默:“这牛乳也吃完了,说吧,来勤政殿是谁的意思?”

“圣上说笑了,皇后娘娘在慈安殿觉得这蝴蝶酥不错,所以遣了奴婢送来给圣上尝尝。”沈清禾眼神清明,盯着萧祈腰间温润白玉下方的素黑色流苏穗子,面不改色继续道:“太后娘娘也惦念着圣上,所以和皇后娘娘多聊了几句,现下,皇后娘娘恐怕还在慈安殿呢。”

沈清禾话说得委婉,但萧祈立刻懂了其中意思,他冷笑一声道:“你话倒是说得好听,这是等着朕呢?”

“奴婢不敢。”沈清禾下巴尖儿低了低:“皇后娘娘不过是请安后与太后娘娘闲聊罢了,毕竟,上一次皇后娘娘到慈安殿,还是初一,这回可隔着十天半个月呢。”

“今儿是什么时候了?”

“回圣上,今儿十三了。”

初一十五,按照规矩,再怎么宠爱其他妃嫔,萧祈也合该到皇后宫里。要不是沈清禾明里暗里说起,萧祈真是忘了。

他眼眸暗了暗,嗓音略夹带了丝丝厌恶道:“回去吧,朕忘不了。等晌午过了,会去看看皇后。”

沈清禾缓缓吐出一口气,识相地收拾好东西,躬身后退:“奴婢告退。”

人还未出勤政殿大门,萧祈高昂的声音追在沈清禾脚后跟儿就出来了:“陈福,进来!”

守在门外的陈福顿时苦哈哈了一张脸,朝沈清禾挤挤眉头,赶忙进去了。

散霜等在石阶下,见沈清禾出来,忙不迭上前接了食盒到自己手里,悄声问:“姑姑,圣上没为难你吧?”

“我只是替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传话,圣上不会为难我的。”沈清禾掸掸衣衫,摇摇头道:“回去吧,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昨日我交代过的,今日午膳改用五谷杂米饭,外加一叠豆腐皮包子,另外准备五六个清淡菜,都准备好了吗?”

“姑姑交代下来了,我们怎么敢忘?”散霜点点头:“出来时,都一一告诉忍冬了。”

“那就好。”忍冬性子沉稳,四人里,也是相对沉默寡言的那个,但做事仔细,沈清禾没什么不放心的,她紧了紧脚步,带着散霜很快回到了慈安殿。

皇后一见她回来,急急忙忙问道:“圣上如何说?”

“圣上看见蝴蝶酥,只说皇后娘娘有心了,还说晌午后,就去凤鸾宫看望皇后娘娘。”冲着萧祈对皇后的态度,明白人一下子就能知道,这无非是沈清禾在从中转圜罢了,但皇后似乎不这么想。

她娇哼一声,脸上浮起羞涩和骄矜:“那圣上没提起贤妃?”

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后有些气闷,磕下茶盏换了话题道:“圣上还说什么了?”

沈清禾舌尖顶了顶上颚道:“圣上还提及了十五那日。”

沈清禾只一句,太后脸色也和缓下来,叮嘱皇后道:“还不去宫里等着?哀家这里可没你的午膳。”

皇后笑容肉眼可见的扩散开来,冲着太后屈膝行礼,转身出了慈安殿。


蒋贵人窥一眼陆昭仪,想起早间凤鸾宫中众妃请安的情形,自然明白贤妃暗搓搓是指了谁。

皇后明知道贤妃有孕,平日只半个时辰的请安,硬是东拉西扯说了一个时辰,难怪贤妃会不高兴,她有孕,比旁的时候更坐不住些,更何况皇后宫里焚了大量的香,闻得她头晕脑胀,又不想在皇后面前丢脸,只能极力忍耐,她也不知皇后是不是有意,总之,一出凤鸾宫,就白了脸色,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陆昭仪对着蒋贵人轻轻摇头,蒋贵人无所谓似的吃起云片糕来,陆昭仪微笑道:“娘娘您现在有孕,宫里谁人敢怠慢您?皇后娘娘今日也是事出有因,听闻娘娘宫外的亲人要进宫探望,也是好心多嘱咐了两句,娘娘别往心里去就是。”

说起这事,贤妃更是一肚子气,今儿也不知皇后抽什么风,话里话外提醒自己要懂规矩些,还说什么宫里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难道她贤妃的母家是阿猫阿狗?

贤妃可不会甘愿让皇后白白说了这些话去,她愣是仗着这是萧祈给她的赏赐,狠狠呛了皇后一顿,大致意思不过是萧祈看在她有孕的份上,让母家之人来瞧瞧她,若皇后稀罕,那等皇后自己有孕之时,也能得此殊荣了,眼下,就别嫉妒别人了。

贤妃眼下想起来,还能记得皇后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好不痛快,她冷哼一声道:“本宫有此恩典,谁人敢说旁的?不过都是嫉妒羡慕本宫罢了。”

陆昭仪双唇欲言又止,默默取了茶轻啄一口,轻声道:“臣妾与蒋贵人来得也够久了,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臣妾与蒋贵人先告退。”

贤妃也有些累,揉着眉间淡淡应了,让梨云送人出去。

陆昭仪与蒋贵人出了重华宫的门,她朝梨云微微颔首,转身带着蒋贵人慢慢走在回昭纯宫的路上,蒋贵人瞥过怀中抱着珍贵锦盒的小宫女从她们身边行色匆匆路过,好奇道:“那宫女好像是伺候付婕妤的,陆姐姐,你瞧着像不像?”

陆昭仪回眸,只远远看得一个模糊背影,她驻足观望一会儿,那宫女不出所料进了重华宫,陆昭仪了然道:“大概是了,这是替付婕妤送礼去了。贤妃娘娘有孕,宫里的人不管位分高低,总要做些脸面上的功夫。”

“姐姐这话就错了。”蒋贵人似乎很不赞同的嗤笑道:“照妹妹看,宫里头一个不想做这面子功夫的人就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呢,姐姐怕是忘记了今儿请安的情形了,那个剑拔弩张,妹妹真怕她们俩打起来。”

陆昭仪哭笑不得,急忙拿手去打蒋贵人的嘴:“你这嘴,可要慎言。这离重华宫可近着呢,要注意隔墙有耳。”

蒋贵人一把拉下陆昭仪的手,不以为然道:“姐姐怕什么,这宫道上此刻就你我二人,贤妃娘娘现在正抱着肚子呢,还会分心给别人?哼,她又不是宫里头一个有孕的,这般金贵。”

蒋贵人说话不着调,也是仗着此刻没人听见罢了,她说完,嘴角一僵突然意识到什么,收敛了笑容去看陆昭仪,果然,陆昭仪眼底的落寞快要将她淹没了,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让人不忍去看的悲哀,蒋贵人登时慌了神,期期艾艾道:“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了话,还请姐姐见谅。”


殿内,沈清禾进来之前,江美人已经收起方才的做派,拿着帕子站在一旁拭泪,而贤妃也坐到了萧祈左下方的金丝楠木椅上,浅呷了一口淡茶,斜长入鬓的眉眼轻飘飘落到沈清禾身上。

沈清禾眉眼素净,脚下稳而急,三两步走到殿中央,半曲了膝盖,朝萧祈和贤妃行礼,贤妃眼睫微微盖一盖,算是应了。

在她这个方向,只能看见沈清禾白如羊羔玉的的小巧耳垂,上面挂着墨玉云珠耳坠,随着沈清禾低头,漾几下,悬空贴在她娇蕊面容上,好似春雨过袭后留下的点点痕迹,绛朱红唇、眉如远山,眸似秋水。

好一副清冷娴静模样。

贤妃眸光蓦然变冷,不经意间扫到萧祈,萧祈也正看着沈清禾,贤妃顿时紧了紧捏住茶盏的指尖,仿佛烫手般搁在一旁,没由来一阵心慌。

她微微咳嗽一下,玉指拂过金胧芙蓉耳坠,娇笑着看向萧祈:“圣上,太后娘娘身边这位女官,臣妾瞧着,倒是比宫里其他妹妹长得还好看呢,也不是臣妾说笑,太后娘娘宫里人啊,就是可心儿,这宫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太后娘娘的眼儿,来得就是快。”

贤妃最后一句话,殿中谁人都能听出冷嘲热讽的感觉,她哼笑一声,摆明了是要为难沈清禾。

但沈清禾是奉太后之命而来,对于贤妃此举,她不发一言,只是冲着萧祈道:“奴婢此次前来,的确是因太后娘娘听闻江美人受伤之事,才带了太后娘娘的话来,还请圣上准允奴婢将太后娘娘的话带到。”

萧祈目光从沈清禾进殿开始,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此刻更是围着沈清禾转了一圈,指腹摩挲着手上玉扳指,不知在想什么。

殿内安静异常,江美人有些不知所措,来勤政殿是贤妃的意思,按照她的性子,至多不过哭上一两天,暗地里咒骂皇后几句罢了,现下,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她内心是别提有多惶恐不安。

而贤妃,半晌没等到萧祈说话,内心自然是窃喜,她唇角微微上扬道:“江美人受伤之事,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却不见得皇后娘娘有何举动,要臣妾说,太后娘娘真是辛苦,本就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还得为宫务操持。”

贤妃此话意在影射皇后,明明是中宫皇后却只会依靠太后这棵大树,不中用。

沈清禾直挺挺跪着,对于贤妃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贤妃眸光渐渐变得森寒,重重哼一声。

萧祈却是轻勾了嘴角,眼神中多了一抹异样的光。

沈清禾是太后身边女官,懂规矩却不必对他人献媚,这样的态度才担得起慈安殿女官的职务,她代表的是太后脸面,等闲妃嫔,还不需要被她放在心上。

萧祈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朗声道:“起来吧,太后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奴婢谢圣上。”沈清禾颔首起身,徐徐道:“太后娘娘听闻江美人一事,特意遣奴婢前来,一是瞧一瞧江美人的伤如何,二是给江美人一个交代。”

沈清禾转头冲着江美人,接着道:“江美人,太后娘娘对于此事不会袖手旁观,已经选了最好的白玉润肤膏送去甘泉宫,太后娘娘还说了,江美人若是得空,还请到慈安殿一趟,太后娘娘对后宫妃嫔都是一视同仁的,若您不得空,便也罢了。太后娘娘说了,养伤要紧,再者,江美人日后若是有何需要,可以向奴婢开口,直到您伤好之前。”

“嫔妾多谢太后。”江美人受宠若惊,一下子僵住身体,眼泪也顾不上抹了,浅浅向沈清禾福礼道谢:“多谢姑姑。”

江美人位分区区正六品,沈清禾对于这个礼,若性子傲些,是可以坦然接受的,但她还是偏了偏身:“江美人有礼。一切都是太后娘娘吩咐。”

贤妃冷眼在一旁瞧着江美人没出息的样子,周身地龙沁出的热意远远不能融化她眸底的冰寒霜花。

有太后出面,此事最多不了了之,贤妃颇有不甘心道:“太后娘娘疼江美人也是应该的,谁让太后娘娘心善呢,但此事终究是因皇后娘娘而起,你方才说要给江美人一个交代,不知是什么样的交代?”

“贤妃娘娘。”沈清禾站着,贤妃坐着,她目光不期然先接触到贤妃衣摆上大朵大朵簇放的艳丽芙蓉花,秋眸微微上移,正好与贤妃四目相对。

沈清禾一字一句道:“奴婢来时,太后娘娘说了,此事,是皇后娘娘做法有所欠缺,也交代了奴婢要狠狠处置对江美人动手的宫女,至于其他,恕奴婢无从告知。”

“好一个无从告知。”贤妃双目紧锁沈清禾,后者不卑不亢,连面上神色也未变分毫,似乎是水波荡漾下,仍旧在湖底静静绽放的水仙花。

贤妃怒极反笑:“看来是臣妾不自量力了,也对,皇后终究是皇后,这事,有太后娘娘出面,江美人就算毁了脸,又有何妨?”

贤妃这话,略有些胆大妄为了,沈清禾秀眉微蹙,瞄一眼正上方萧祈。

萧祈干咳一声:“贤妃!注意你的言辞。”

“是。臣妾知错。”贤妃嘴角嗫嚅,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太后哪怕与萧祈不是亲生母子,但养育之恩大过天,萧祈还是很尊重太后的。

萧祈看一眼窗外天色,沉声道:“江美人,既然太后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那朕也相信太后,你先跟着贤妃回去吧,贤妃,你也回去吧。”

贤妃愣神,与萧祈眼神碰撞,萧祈目光幽深,贤妃淡淡道:“是,臣妾告退。”


这日墨春眼瞅着皇后身边的锦屏一脸趾高气昂从外间回来,路过她时,不情不愿招呼上一句:“姑姑。”

墨春看着锦屏行的不伦不类的礼,张张嘴,呵斥的话再没说出来,反和颜悦色道:“这一大早的,去了哪儿?”

锦屏梗着脖子起了身,笑眯眯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出去做事,姑姑问奴婢,倒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

墨春胸口顿时憋住一口气,不上不下,可她不愿与锦屏在内殿门口争执,这落在旁人眼里,是凤鸾宫没规矩,也是她自己个儿丢脸,墨春脸色骤变之下,还是好声好气道:“也是,皇后娘娘看中你,自然是给了你不一样的差事,娘娘唤我,一同进去吧。”

皇后刚进宫之时,墨春一开始也存了立规矩的心,难免同皇后带进宫的几人日渐生了嫌隙,以锦屏为首,对墨春是恭敬不足,怨恨颇多,私底下,没少在皇后面前嚼舌根,墨春不是不知道,但想着太后拨了自己过来,总不能辜负太后意思,如今看来,真是她多虑了。

墨春瞄见锦屏跃跃欲试的样子,浅笑下,微微侧了身,稍稍落后她几步,锦屏果然露出轻蔑样,从她身边挤着进了内殿。

昨儿是十五,圣上按照规矩来了凤鸾宫,皇后今儿晨起心情就不错,这会子,换了绵软舒适的宫装,披散了一头青丝,正撑着下巴搅着面前樱桃酥酪,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而锦屏半弯了腰在她一边,言语间模糊露出几个字来。

“江美人…没脸看…”

墨春心里咯噔一下,却听得皇后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抬眼望去,皇后耳垂下的红宝石串珠坠子无风自动,好比是有人凑近拨弄了两下,趁机搅乱了殿内的一时平静。

“啪嗒”一声,是皇后手中调匙脱离了她的手,锦屏立刻取了帕子替皇后擦拭:“娘娘您是皇后,想教训谁就教训谁,左不过有太后给咱们撑腰呢。”

皇后得意般轻哼一声,留意到正下方还有一人,她略摆摆手,锦屏退至一侧,墨春深吸一口气道:“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你来了?”皇后正了正身子,吩咐道:“本宫叫你来,是让你去太后宫里一趟,本宫既然说了请太后宫里的人帮忙,那你就去同太后说一声吧。午后,尚仪局的人来,你作为本宫身边的宫令女官,一同处理之后,在交由本宫过目吧。”

皇后不愿贤妃插手,那自然得圆了自己的话,她不想亲自去一趟慈安殿,只好遣了墨春,墨春神色一滞,眼底爬上一双无奈,万般无奈下,答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分派宫女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午后,尚仪局的人要先将宫女名册给皇后过目,看人数、宫女年龄、以及先前都在哪处当差等,这些皇后有无异议,再然后对于分派到哪个宫里,分派多少人做一个定夺。一切妥当之后,由尚仪局领着人去往各宫,才算结束。

一整套流程下来,怎么着也要三四天,墨春垂眸凝思一会儿,领了皇后意思,急忙忙往慈安殿去。

慈安殿内,沈清禾正给太后挑拣熏香料子,太后崇尚礼佛,对于香料也是颇有考究,像妃嫔所喜爱的浓重熏香是不进慈安殿的,而寻常香料又达不到太后要求,因此沈清禾只能选一些带有果木清香的,而她们这些贴身伺候太后者,身上一概戴了香囊,既没有厚重胭脂气,又可以薄薄香气示人。

沈清禾今日腰间悬挂的香囊内,少见换了荷花香,香气淡雅宜人,沁人心脾。

她挑挑拣拣一会儿,散霜一撩门帘进来,脸上带有一丝惊慌,连带着脚下步调都有些不稳,沈清禾转念一想,撇下手掌心中的料子,迎上前去:“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姑姑。”散霜一脸为难样子,害怕扰了胧纱帐后闭目养神的太后,遂拉着沈清禾走远一些,抵着她耳朵根子将事情讲了出来。

沈清禾脸色一变再变,与散霜四目相对间,眸色森冷了下来,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身后传来一道沉闷女声:“有什么事到哀家跟前来说,哀家还没老到耳朵聋了呢。”

散霜当即拧眉,踌躇不安看向沈清禾,沈清禾却收敛眸中凉意,冲散霜点点头。

二人一同进了胧纱帐后,跪在太后面前,散霜这才支支吾吾说道:“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今日派了身边的宫女去甘泉宫,掌掴了江美人。也不知那宫女是故意还是无心,江美人被掌掴后不仅面色红肿,甚至还有三四道血痕,看上去万分可怖,正巧贤妃娘娘去探望江美人,见江美人如此,一时气愤不过,拉着江美人去勤政殿了。”

太后听完,登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皇后指使宫女掌掴妃嫔,若妃嫔有错则罢,可按照太后对皇后的了解,这江美人怕是无妄之灾,更别提还伤了脸。

后宫女子向来以容貌安身立命,江美人此事万万善了不得。


宫中,这些腌臜事大多掩藏在华妆丽服之下,一层一层覆盖下去,总有人认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可沈清禾不同,她见得够多,也够脏自己的眼。

锦屏嘴角滴落的血渍好似开在地上的一朵朵红梅,她方才被人拖离而去的身影满是不甘心,可不甘又如何?难道被她取而代之的墨春就甘心?白白挨打的江美人就甘心?谁都不甘心,可谁都不能翻转这一切。

沈清禾异常清醒而自知,所以面对皇后的狡辩,她除了点头颔首,余下的,依旧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娘娘,您当然有教训宫妃的权力,可千不该万不该,您不该让身边的一个宫女去掌掴妃嫔。您是皇后,若对妃嫔不满,大可寻了别的办法惩治,可动手,就是打了众妃的脸面。圣上给太后娘娘面子,愿意让太后出面,您也别为难奴婢。”沈清禾言语间在告诉皇后,圣上愿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后其他的都不怕,怕得就是散霜会因为此事而如何看他,她忐忑不安间说道:“那江美人也没怎么样啊,怎么就告到圣上面前了?圣上到底是如何说的?”

沈清禾窥一眼皇后,墨黑的眸子落在皇后紧张的面庞之上,恍惚间,沈清禾想起她在勤政殿内的窘迫来,她忽然道:“江美人是与贤妃娘娘一起去的。”

“贤妃。”皇后神情一滞,随即扭曲了脸道:“本宫就说么,江美人怎么有胆子自己去勤政殿,原来是贤妃!原来是她!”

皇后恼怒,眼神四处乱转间,触及到手边的青花瓷盏,想也不想抓起掷到了地上,碎瓷片飞溅,才浇灭了皇后心头一点点怒火,她急忙抓住沈清禾手臂道:“是不是贤妃添油加醋在圣上面前说本宫坏话了?圣上信了吗?”

“娘娘稍安勿躁。”沈清禾安抚似的掰开皇后的手,徐徐道:“圣上明鉴,自然是不信的。但这件事,对于皇后娘娘您来说,可大可小。您是中宫,而贤妃江美人之流是妃嫔,您打了江美人,就是打了后宫众人的脸,您要是想着保全锦屏,那日后贤妃等时不时提及此事,岂不是落了把柄在他人手中?还不如现在舍了锦屏一个,安抚众妃嫔的心。”

皇后怔愣,脑海中全是贤妃状告她的画面,沈清禾此话不不假,她与贤妃本就是对立面,而贤妃又惯会在妃嫔面前装好人,皇后不屑的同时不得不说一句,贤妃比她人缘要好。

掌掴江美人一时解气,可留下的话柄会在有心人不停挑拨间始终留在宫中,随时像一柄利剑,冷不丁就刺向皇后。

沈清禾等着,慢慢等皇后自己想通。

半晌,皇后咬咬牙道:“那母后想怎么惩治锦屏?”

沈清禾轻轻一笑:“娘娘能想通就好,舍弃锦屏一个,算是您给圣上、给江美人的交代,也是娘娘借此事告诉宫中众人,江美人一事,纯粹是锦屏会错了娘娘的意,让江美人受苦了。娘娘也可放心,太后说了可留锦屏一条命,但,具体如何,还请娘娘不要插手了。否则锦屏这条命怕是会在您的一念之差下留不得了。惩治锦屏的事儿一传出去,想必圣上会明白娘娘的。”

皇后心有戚戚,可锦屏不过一个宫女,重要的是圣上。

皇后看向沈清禾,露出亲昵神色来:“你果然是母后身边第一人,那锦屏就交给你处理吧。千万留她一条命,本宫带进宫来的人实在太少了。”

“是。奴婢知道分寸。”沈清禾敛起笑,屈膝出去了。

墨春和散霜紧跟着一起,墨春跨出正殿的脚步显得松快多了,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她看着被人强按在地上的锦屏,眼底才不见的厌恶之色又慢慢显现了出来。

沈清禾环顾四周,凤鸾宫其余宫女都只立在廊下,远远观望着此处。

沈清禾朝墨春招招手,敛一敛容色,靠近墨春叮嘱道:“你在凤鸾宫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正好,锦屏的事儿你来处置吧,也给凤鸾宫中的其余人看看。”

墨春眼睛一亮,知道这是沈清禾在为自己铺路,一时鼻头酸涩,勉强点点头。

沈清禾当即示意散霜招呼了全部人立到庭中,锦屏的惨状立马被所有人尽收眼底,她眸中的慌乱使得她嘴唇发白、发颤,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头支愣着拼命往殿中探,她在期望什么,沈清禾当然清楚。

沈清禾站得位置有些偏,她裙摆摇曳间,往中央挪动了几步,青黛色宫服一下子遮挡住锦屏求助的目光和不甘的眼神,她瑟缩间向上望去。

沈清禾眼角微垂了垂,细长的眉毛令她整个人展露出一种凌厉美感来,居高睥睨下,沈清禾淡漠的声音响彻整个凤鸾宫中庭。

“锦屏是皇后娘娘贴身宫女,本应为皇后排忧解难,却得了皇后娘娘旨意,擅自曲解皇后娘娘意思,胆大妄为,掌掴江美人。太后娘娘得知此事,特下令惩治锦屏。墨春,你是凤鸾宫宫令女官,至于怎么惩治锦屏,由你来决定。”

墨春借着此话,冷然一笑,踱步上前,地上的锦屏瞬间扭动起来,两条胳膊曲卷着向后,整个人从震惊中惊醒,陡然高声道:“冤枉,皇后娘娘救我!我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去做的。冤枉。”

锦屏惊慌失措间,根本没想过这些话会给皇后惹来麻烦,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皇后怎么还不出来保她。她瞧着墨春蠢蠢欲动的神情,早料到自己在墨春手下会没好果子吃,更加拼命想要挣脱,一双眼夹杂着恨意与墨春对视。

沈清禾眼尾下压,没将锦屏的动作放在眼中一分一毫,她眼风蓦然扫过墨春,声音冷得不似平常:“还愣着干什么?”

墨春当即抿紧了唇,欺压近锦屏,手掌翻飞间,“啪”,干脆利落一巴掌,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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