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娇儿已长成。
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终于,我忍不住哽咽,揪住外祖父衣袖,泪如决堤,放声大哭。
13这一年,北边和关中都打得十分艰辛。
刘劭与河间王自引虎狼,洛阳城陷落又收回,反反复复,终是难逃凋敝景象。
陆续有南来的世家。
不过总有一些好消息传到江南。
茶馆里,有人拍腿惊叹:“那赵既成真乃不世出的将才!
安定那样险的关口他都从胡人手里夺回来守住了。”
客人们交头接耳。
“咱江东的陆夫人更是女中豪杰,秋天那次,她领兵冲锋陷阵,一把火烧了西戎人的中营,为夫报仇,还救回好多为奴的汉人,啧啧,可敬可叹啊。”
已是年节,街衢水巷间,灯笼高挂,雪片纷飞,落在水面湿红的河灯上。
我蹲在岸边,接过侍女手里写好名字的灯,一盏盏放入水中。
第一盏。
父亲。
第二盏。
姨母。
第三盏。
表哥。
再是娥儿、奕伯、邹容秀……最后一盏,为无辜飘零的亡魂。
为苦苦求生的万民。
人们静立,注视水面河灯如星,千光万影,与银河辉映,飘向长夜。
身边笼罩来一片衣角,多一盏河灯跟随。
我看去,袁自观垂眸收回手。
他脸上还有未消散的巴掌印。
我白日打的。
“她死了,你知道吗?”
袁自观沉默。
“得知她被卖,你有去寻过她吗?”
袁自观指尖狠颤,狼狈侧过头。
我失望地摇头,起身离开。
袁自观在后面慌声道:“那是因为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可笑。
我没有停步,顶着风, 轻叹:“她死前,怀过你的孩子……”身后风声大起, 袁自观愕然,久久僵立。
袁家也是落魄了。
听说南渡路上, 他们一行遇到鲜卑兵,袁家族长自上贼船, 企图以拥护段部首领称帝为好处, 换来生路。
谁知那首领根本瞧不起此等叛国的伪君子, 将袁家几乎全族都坑杀。
袁自观侥幸断了一臂逃了出来,处境穷困。
再也写不出那笔人人奉为风骨的“金错刀”了。
余生,我没有再见过他。
14北方的雁在江南来往了几个秋天后, 我案上的纸也一日比一日厚。
我自问没什么本事,唯有读过几本史, 写得几个字。
既经历了乱世,见证了民苦, 总该为那些在史书里寥寥一笔带过的平